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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记起来了，”夏油杰轻轻点头，“菅田真奈美小姐，她只是家人哦，不是什么女朋友。”
“这样啊，那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汽车因红灯在十字路口停下，夏油杰按下车窗看着外面，路对面的大厦外挂LED屏幕上正在播放杰尼斯家偶像的MV，巨幅荧幕的右上角显示时间，已经八点多了。
“就去老师工作的酒吧吧，现在是上班时间不是吗？”
“啊，糟了，”出云粹想到了自己今天有生意要做，却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完全延误了。
“客户应该会气的头顶生烟吧？”她想。
但是，“你不是不喜欢去酒吧吗，那里基本都是你口中的猴子们。”
夏油杰懒洋洋的点头，声音软绵又悦耳，这样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能够让听的人从躁动中变得安宁，如果非要比喻一下的话，很像舒缓的轻音乐。
没有过于激烈的情绪，平铺直叙却又满是感情，缓缓流淌的河水给人什么感觉，夏油杰的声音就给人什么感觉。
“我不进去，在车里等你，今晚去你那里。”
【今晚去你那里】
这其实是非常非常暧昧的一句话，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夏油杰甚至带着戏谑的笑意，然而出云粹对此没有半点反应，她似乎听不出其中的撩拨。
她面无表情的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说：“也不是不行，正好同事推荐给我一部恐怖片，自己一个人看虽不至于害怕，但是全神贯注看的时候听到些声音的话，会觉得毛毛的，正好你跟我作伴。”
失望吗，谈不上，因为这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和反应。
绿灯亮了，车子再度前行，夏油杰凝视着出云粹的脸，这张过于年轻的脸庞实在是太干净了，干净到都不忍心去跟她开玩笑。
明明是个老不死的，却在某些方面纯真的要命，一些暧昧的话听都听不懂。
夏油杰悻悻地靠回椅背上，扁着嘴巴不再吭声。
霓虹灯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跟出云粹说这种男女之间暧昧时才会说的模棱两可的话。
他开始将对方从特殊身份中转变出来是什么时候呢？
他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咒术高专里，春末夏初的五月份，浓荫遮蔽的训练场台阶上，五条悟勾着他的肩膀做贼似的所说的悄悄话。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了炎热的意思，好在伪装成寺庙的咒术高专被森林环绕，森林里的树木长得非常好，巨大的树冠在夏天就是最好的遮阳伞。
他和五条悟在进行完体术训练后，喘着气瘫在训练场边缘的台阶上，巨大的树冠为他们遮阳的同时，森林里吹出来的风也送来了一丝阴凉。
五条悟勾着他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着悄悄话，他问他：“你有喜欢的女生吗？”
那是他和五条悟之间第一次谈到女生的话题，他有点惊讶的去看对方，就看到五条悟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
大概是第一次跟人聊这种话题，平日里大方的五条悟少有的呈现出了一抹不自知的扭捏。
他认真的想了好半天，从演员歌星模特到从小到大熟识的同龄人，甚至连以前隔壁女校跟他说过话的女孩都算上了，也没发现有谁是让他一想到就脸红的。
“大概没有吧。”他回答。
对于这个回答，五条悟似乎不太满意，他扁了扁嘴巴，又说：“如果非要有的话呢？”
非要有？
他不解，这种事情为什么非要有啊？
这不应该是不顺其自然的事情吗？
但是很快的，他就明白了，是五条悟有喜欢的人了，但是他不好意思，想找个人陪着一起。
那个年纪的男人有种奇怪的别扭，做什么都喜欢一起，就算是有喜欢的人也想一起作伴，只有自己特殊的话会被视为“叛徒”。
这样想着，他还是决定说点什么，可刚把嘴巴张开，五条悟的手就捂了过来。
五条悟狡猾的笑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喜欢粹酱，杰不可以跟我抢哦~”
粹酱？
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的觉得似乎又没什么问题。
喜欢比自己大几岁的姐姐式女生，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甚至是很平常的。
只是——
“……你是不是太狡猾了，悟？”
五条悟嘿嘿笑着，承认了他的指控，但是，突然间从他俩中间伸出来的红色脑袋却十分不客气的让五条悟不要在她身上下功夫。
他们扭头看到了那仿佛辣椒成了精的红色脑袋，出云粹俏丽明艳的脸庞距离他们很近。
女人左右开弓双臂搭在他们的肩膀上，笑的很神气。
“我对小鬼没兴趣，更何况——正经咒术师谁谈恋爱啊。”
从那时开始，他对她的认知开始有了另一层，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五条悟的恋爱路注定走不顺遂。
因为除了年纪和阅历的差距，出云粹仿佛是个爱情绝缘体。
她对咒术感兴趣，对体术感兴趣，对赚钱感兴趣，对调酒也感兴趣，唯独对男人不感兴趣，啊，对女人兴趣也不大，当然以欣赏美的角度去看的话，她还是有点兴趣的。
这就好像是一块坚不可摧油盐不进的石头，想要敲出一丝裂痕，想要靠着长久的热情去焐热，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一度也认为咒术师都是爱情绝缘体，但是，人终究不是死物，也不是没有感情的虫子，人活在世上就需要有感情做慰藉，毕竟像夜蛾老师那样严肃又没情趣的男人，都结了两次婚。
后来他慢慢懂了这些，可是出云粹跟他不一样，她好像还是不懂。
不懂到对他这个大男人都没有半点男女之间该有的提防。
他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因为太过熟识对自己没有提防，亦或是对她自己实力的自信，让她觉得可以应付一切。
总之，她能够在晚上将他放进去自己家里，甚至他这里还有她家的一把备用钥匙。
说出去都没人信的程度，如果这事被五条悟知道，不知道该多有趣。
可惜的是钥匙给他的时候，出云粹没有半点的复杂心思。
她看他，不像在看一个已经成年，已经从青年准备往中年去的成熟男人，而是像在看一个苹果，一个橘子，一块西瓜，总之，不是人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