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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柳荷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菩萨像侧卧守护在外,顾刃揽着她的细腰拥她在怀抱里。
听着强烈的心跳声,苏柳荷不觉得丝毫的冷,反而热得难受。
醒来以后,后背薄薄一层细汗。
顾毅刃正在床边用毛巾擦拭着身体,苏柳荷乱蓬蓬的头发爬起来,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心情很好地说:“你起来了?”
顾毅刃扔掉毛巾,走到床边捏着她的脸蛋,越发觉得可爱。
亲吻已经在昨夜练习的熟络,顾毅刃刚靠过来,苏柳荷已经昂头准备承接他的吻。
顾毅刃的手摸到她的薄汗,吻过之后,去把毛巾烫的温热,送给她擦拭。他侧过头收拾行李。余光能看到苏柳荷????地擦来擦去,像一只忙碌又害羞的小仓鼠。
顾毅刃懂得张弛有道的道理,内心想一层层剥开生吞了她,表面还装的一本正经。时不时询问东西应该怎么放。频频干扰苏柳荷的动作,故意叫她藏藏掖又羞又恼。
“早上?队长找过来,告诉我部队开始营救。”
顾毅刃熬了碴子粥,见苏柳荷穿好衣服,递给她说:“隔壁市雪灾严重,我想参与救援。
苏柳荷自然支持他的行动,穿上军装他就是军人,老百姓有难,他义不容辞。
“不过...我能跟你一起去吗?”苏柳荷拉着他的袖子,并没有接过碴子粥,坦诚地说:“我不想跟你分开。”
“我说好了咱们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你说呢,苏同志?”
苏柳荷露出愉?的笑容,脆生生地说:“没错!”
他们从猎户屋出来,苏柳荷可惜了一下没有泡到的温泉,要是跟顾刃一起泡,不知道多带劲呢。
沿路遇到遇灾的老百姓,苏柳荷一点旖旎的感觉都没有了,一边分自己的食物,一边给他们鼓励,让他们坚持到大部队救援。
花了六个小时,到达临市城市广场救助点。
军用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广场内,苏柳荷看到有戴着红袖章的军人,忙让顾毅刃停下车。
顾毅刃下车前将学员证和苏柳荷的工作证拿好,找到红袖章军人,又由红袖章军人把他们带到陆团长跟前。
“又见面了,老熟人啊。”陆团长是顾司令手下的得力干将,见到毅刃成长飞快,俨然有顾司令年轻时候的影子。
他拍拍顾毅刃的肩膀说:“正好需要人手带队搜寻遇难者,既然你来了,我就不担心了。”
说着他看向苏柳荷说:“咱们在小塘村见过啊。”
苏柳荷跟他客气地打招呼:“陆团长好。”
顾毅刃介绍说:“半疯的行迹就是被陆团长的人发现的。”
苏柳荷肃然起敬。想到曾经把半疯当成未来大佬,她都觉得自己傻。不过后来顾毅刃说,因为半疯的指认让他们的工作顺利许多,也算是阴差阳错得到好结果。
陆团长见她跟顾毅刃关系亲密,仿佛随口说般:“咱们这边还有需要处理伤口的帮手,不知二位什么关系,能不能帮这个忙?”
处理伤口跟“什么关系”完全没有关系,苏柳荷当场没听出来,顾毅刃敏锐地说:“是我家属,需要用的地方安排就是了。”
被顾毅刃公开叫家属,这种感觉害羞又满足,还挺微妙的。
苏柳荷甜甜地笑着说:“对,我就是块砖。”
陆团长瞅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对象和家属称呼起来就不一样,认定的感觉。而普通女同志和顾司令家的儿媳妇身份地位也是不一样的。
陆团长还有别的工作,叫人过来领着他们去帮忙。在路上,苏柳荷小声说:“你就这么直接说我是你家属呀?”
她心里美滋滋的。哎,这该死的酸臭味,嘿嘿。
顾毅刃佯装不懂她的情绪,逗着她说:“那我叫别的?”
苏柳荷说:“想叫什么?”亲爱的?宝贝?
顾毅刃说:“姑姑。”
苏柳荷小脸瞬间垮下来,面无表情地超越顾毅刃,噌噌噌往前走,引得顾刃在后面笑的不行。
到了地方,顾毅刃要去参加救援,苏柳荷望着他穿戴装备,走过来板着小脸说:“还是叫我家属吧。”
顾毅刃大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请家属放心,我会安全回来。”
落下的碎发被他挽在耳后,苏柳荷脸颊发烫,心如小鹿乱撞。
身边有人经过,他陡然俯身,苏柳荷呼吸几乎停滞,微微张开小嘴,瞬间想到一夜落下的无数个亲吻。
顾毅刃唇角绽放着笑意,只是靠近她耳边说:“家属,别太想我。”
队伍已经整队好,顾毅刃大刀阔斧的前行。走到拱门前,回头温柔地笑了笑,目光温暖。
苏柳荷心里控制不住的甜,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目送顾毅刃离开后,苏柳荷拿起医疗箱来到病号房。
说是病号房,实际上是用军用帐篷搭建的临时落脚处。一号房的病患比较轻症,都是擦伤、冻伤和头疼脑热的老百姓。
她戴起值班的红袖章,走到一边需要消毒的灾民前,拿出碘酒开始帮忙。
......
苏柳荷基本的医疗知识还是懂得,在小学时她的第一愿望就是成为医生。每天放学后会拿着玩偶给它们打针。
在现有情况下,她的基础医疗知识起到很大作用,可以给情况紧急的患者做初步的消炎包扎,到后来手术帐篷里缺少手术护士,还是她顶上去。
虽然出来的时候小脸惨白,苏柳荷也没愧对自己未来军嫂的称号。
一天下来,她只吃了一顿碴子粥。推到晚上,炊事班的人总算开饭了。
苏柳荷被陆团长的警卫员叫过去,揣了两颗鸡蛋给了个铝饭盒,随后乖乖地站在队伍里等着打饭。
“?,军人同志,咱们宏新村的人是不是都救出来了?”
排在苏柳荷身后的农村嫂子,抓着棉袄的领子缩着脖子问:“听说又有军车开进去了,该不会还有人埋在里头吧?”
苏柳荷背对着风口,跟她说:“嫂子,我不是军人,我是家属。你说的情况我不清楚,回头你问问别的军人吧。”
周嫂子笑着说:“我看你跟你对象俩人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好般配。还以为你也是军人。好咧,回头我再问别人。”
苏柳荷“嗯”一声,转头跟着队伍继续往前走,小脸止不住笑了起来。
当家属的感觉真的很好!
怪不得总有谈恋爱的人想要呐喊幸福,现在的她也很想嗷嗷嚎叫!
“辣炒白菜、胡萝卜蛋花汤。”苏柳荷拿好饭盒,来到值班人员休息的帐篷里坐着,嘀咕着说:“不爱吃辣,不想吃胡萝卜。
要是顾毅刃在,她肯定娇娇气气地把菜均给他吃。
顾毅刃不在,她的劲劲儿没施展的地方,委委屈屈地喝了口胡萝卜蛋花汤。...鲜灵!
苏柳荷眼睛倏地亮了起来,叼着一根胡萝卜丝细细嚼着,能吃到一股清甜的味道。
鲜灵!
好家伙,炊事班的战士们真是深藏不漏啊。怪不得许多人说炊事班就相当于扫地僧,人人都有一手,现在苏柳荷信了。
鲜灵!
顾毅刃执行任务回来,见到苏柳荷乖乖捧着碗咬着胡萝卜吃,顿时洗刷掉一身疲惫。
他走到苏柳荷面前,见她头也不抬地吸溜着汤喝,干脆伸出指尖弹了弹铝饭盒。
苏柳荷迅速把铝饭盒藏在背后。
“护食?”顾毅刃笑着说。
苏柳荷噌地站起来,想要拥抱顾毅刃。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休息,她只能用眼神表达她的喜?!
对了,还有鸡蛋。
苏柳荷把带着体温的鸡蛋塞给顾毅刃,宝贝似得用气音说:“是陆团长的小灶呢,你偷偷吃别让别人看到。”
“行,我偷偷吃。”顾毅刃满眼都是笑意:“也分给你一个,你也偷偷吃。”
顾毅刃给苏柳荷剥了鸡蛋,苏柳荷等着投喂,关心地说:“你去山里情况怎么样?那边雪很厚吧?”
“雪厚但好在没有滑坡和雪崩,算是幸运,那边有处防空洞,所有人都挤在里面。”顾毅刃说:“不过没有伤亡,所有人都找到了。部队带着赈灾棉被和粮食,老人孩子被保护的很好。”
苏柳荷开心极了,望着帐篷外的天,心情又甜美起来。
吃过饭,顾毅刃洗好铝饭盒还了回去,两人跟陆团长告别。
顾毅刃说:“明天早上咱们离开,大概晚上要在河津城郊住一宿,后天应该能到京市。”
“你们俩这么着急往回赶?”陆团长诧异地说:“今天就是二十九了,要在路上过春节?”
顾毅刃颔首说:“是的,归心似箭。”想要早点把媳妇领回家。
陆团长看了苏柳荷一眼,笑着说:“明早差不多可以通车,你要走我也不强留你在这里过年,帮我给你父亲带好。这边任务完成,我再到你家给他拜年。”
***
从陆团长的指挥帐篷里出来,苏柳荷和顾毅刃被人分别带到男女帐篷里休息。
苏柳荷恋恋不舍的小眼神让顾毅刃肝都颤了,跟帐篷里的男同志打了声招呼,又出来了。
他身后同帐篷的几个男同志笑呵呵地说:“一看就是刚处上的,热乎着呢。”
“想当年我跟我媳妇也是这样,俩人分开一分钟都不行。”
“那现在呢?”
“现在就是左手握右手,已经成为革命同志啦。”
“哈哈哈。”
顾毅刃把消遣的话用在脑后,走到女同志帐篷前转了一圈,没多大点功夫,家属同志屁颠颠地跑出来咬钩了。
“你过来做什么?”苏柳荷明知故问。
顾毅刃说:“你想我做什么?”
苏柳荷目光落在他一上一下的喉结上,勉为其难地说:“亲个嘴?”
顾毅刃笑道:“走。”
苏柳荷以为顾毅刃能带她去谈恋爱的风水宝地,没走两步,就被顾毅刃捞着腰躲到帐篷和墙壁的过道里。
帐篷里男同志们打趣的声音若隐若现,苏柳荷小手不老实,悄悄摸了摸喉结:“摸你这里会有感觉吗?”
顾毅刃的喉结滚了滚,暗下眼神,怕吓到苏柳荷,抓着她的手塞到棉袄里让她取暖。
苏柳荷不懂这里对男人来说有多刺激,她踮起脚飞快地在喉结上啄了一口,随后露出得逞的笑容。
下一秒,顾毅刃吻了上来。
帐篷里的声音消失了好一会儿,接着耳畔又出现他们偷偷打扑克的动静。几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算账时又骂成一团。
“这就遭不住以后怎么办?”顾毅刃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以后是由得你,还是由得我?”
“我不想跟你说话,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苏柳荷作势要打他嘴巴,谁能想到处对象后,顾毅刃这么爱撩拨她。不光是要把她亲迷糊,还要把她羞迷糊。
“好,以后再告诉我答案。”
顾毅刃把她送回帐篷里,正好女同志们的帐篷帘子是开的。七八位女同志都在打水聊天。见到送苏柳荷过来的顾毅刃,她们愣了一下。
等到苏柳荷摆着小手让顾毅刃回去,她们一窝蜂地围过来说:“同志,这是你对象啊?”
苏柳荷小手叉腰说:“是呀。”
她们几个都挺年轻的,感觉不是刁钻的人,眼神里散发着大学生的萌蠢光芒。
有个领头的班干部说:“我们是河津美院的学生,过来采风遇到这事便给老乡们帮忙。”
她话锋一转,顾毅刃已经不在帐篷外了,她还是瞟了过去说:“同志,能让你帮个忙吗?”
苏柳荷干笑两声,已经猜到她们的意思:“不帮。”
美院学生们:“……”
刚说话的那名班干部徐丽再接再厉地说:“我们其实见过他。昨天在那边山头的泉眼外面,他光着膀子在雪地里跑步。”
苏柳荷呵呵两声:这个小骚爷们。
打开话匣子,美院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说:“那就是大卫!你知道大卫雕塑吧?完美的身材比例,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还有沉静的表情,不是大卫还能是谁!”
苏柳荷唇角抽动:能是谁?她对象!一起亲嘴睡觉生孩子的对象!
“简直是神的雕刻啊,哪怕我没戴眼镜也能感受到他身体肌肉的鬼斧神工。”
苏柳荷吐槽:学美术不知道米开朗基罗?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以色情的眼光看,我们就想抓紧机会画张画。你不知道我们学校里就没这样的硬汉。那帮男的腰比女的还细,简直就是愧对自己的性别。”
苏柳荷坐在弹簧床上,双手往下压了压。可她的唇忍不住向上勾了勾。你们看得见摸不着呀,她小手还热乎乎的,纯在他身上摩擦的。
“好吧,你们要怎么画?先跟我说来听听。”
见苏柳荷松口,纷纷说:“光膀子!”
“光身子!”
“摆姿势!”
“前后左右全果!“
苏柳荷呵呵呵笑了起来,小手指着她们一圈怒道:“做你们春秋大梦去吧,睡觉!”
没错!她就是护食,这个食她还没吃到嘴里呢,抓心挠肝不护不行!
女学生们应该习惯被人拒绝,她们回到自己的床上,继续窃窃私语。
苏柳荷到底是被顾毅刃亲迷糊了,说会话后也不闹觉,裹着赈灾棉被不大会功夫就睡着了。
外面始终有人走动的声响,从深夜持续到清晨。
醒来后,帐篷里的学生们已经离开了。她们手脚很轻,没把苏柳荷吵醒。
支援的军卡车队迅速投入赈灾中,苏柳荷刷牙时看到整齐的戎装从眼前经过,仿佛见到刃下部队的样子。
顾毅刃没她睡得踏实,凌晨醒来跟队伍确定了前行路线,又在陆团长的组织下开会帮助确定后来部队救援方向。
坐在吉普车上,苏柳荷回头望着一顶顶军绿色的帐篷,心总算放下来。
路上遇到半夜出发的美院学生,难怪早上帐篷里一个人没有,她们做好事不留名,提前离开救援队伍。
她们人多上不了车,跟苏柳荷说:“我们还要到下一个村子里采风,有缘咱们再见。”
女同学们嘴上爽快地说,眼睛不断地透过苏柳荷的车窗往驾驶座上瞟。
苏柳荷面无表情地挡住窗户:“应该没什么缘分。”随后,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将车窗摇了起来。
顾毅刃忍着笑意,沿着清扫出来的国道往河津去。
凉爽的风、团朵的云、金黄的暖阳。
恋爱啦,鲜灵呀。
没有人烟的路上,苏柳荷把脚翘在挡风玻璃前晃了晃,??瑟瑟地望着倾毅刃说:“这位同志,您打哪来上哪去呀?”
顾毅刃笑了笑配合地说:“打小塘村来,接了媳妇上家去。”
苏柳荷抿唇痴痴地笑着,而后从小布兜里掏啊掏,掏出橘子干,塞到毅刃嘴里让他吃。然后又有地瓜干,塞到顾毅刃嘴里让他磨牙,还有鱼片塞到顾毅刃嘴里让他鲜鲜嘴。
副驾驶小嘴也没停,舒舒坦坦地放躺座位举着地图指挥着:“前面有岔路,小心慢行。”
“那边有供销社,买瓶汽水。”
“呀,谁家过年炖鱼了,真香啊。”
顾毅刃感受到她的雀跃,得空休息时,便将车停在路边,捞过她使劲亲。
再上路,她也不?瑟了,迷糊糊地捂着小嘴,红着小脸看风景。
进到河津市郊情况好了不少,可惜进城的匝道已经关闭,要在明天六点才开放。
顾毅刃想找个城郊平房睡一晚,就像在佟队长家一样。收钱或者帮着干活都行。
找了一圈,俩个傻蛋后知后觉今儿是大年三十,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过大年,阖家欢乐的景象,哪能随随便便让外人加入。
“买挂鞭咱俩在河边过吧。正好我看有放灯笼、滑冰的。我都没玩过呢。
苏柳荷的提议,顾毅刃肯定点头。他帅气地打着方向盘,调转方向到河边,沿路收罗一圈发现竟有不少买货的小贩。
城郊平房里的孩子冬日里盼着大河早点结冰,捱到冰面稳固,富裕人家就穿着冰鞋滑,还有的相互拖拽着搪瓷盆或轮胎滑,还有的一起在冰面上比赛奔跑,呼喊嬉笑,热闹非常。
苏柳荷没吃晚饭,花五角钱买了份炒素面,小脸心疼坏了:“还是玉米面不是白面,一份居然五角钱!”
顾毅刃拍拍她的棉帽子,拿着糖葫芦说:“大年三十做生意不容易,再说只要不让你饿着,五块钱我都会给你买。”
苏柳荷美滋滋地说:“那你也太惯着我啦。”她挑起第一口面,垫着脚送到顾毅刃嘴边:“最后一份炒面,你先吃!”
顾毅刃也不推辞,吃了一口把面碗端到自己手里:“你把手套戴上,我喂你吃。”
苏柳荷见满大河跑的孩子们,有的热的就穿了毛背心,她不好意思让他们笑话:“我自己可以吃。”
顾毅刃笑了笑,也不勉强她。找了个避风的树后花坛让她坐着慢慢吃。顾刃自己则咬着地瓜干和鱼片。
苏柳荷吃了一小半,然后推给顾毅刃。顾毅刃就着她的筷子,三两口把剩下的炒面都吃了。
“十一点,那边窜天猴也放完了。”顾毅刃陪着她坐了会儿,去车里提来鞭炮说:“咱们炸?”
苏柳荷搓着小手说:“炸!”
鞭炮声让守夜的孩子们欢欣雀跃地围在一旁,他们蹦蹦跳跳,叽叽喳喳,让苏柳荷没感觉太多的寂寞。
“新年快乐,家属。”
“你也新年快乐,家属。”
俩人傻乎乎地说完,苏柳荷冻得哆哆嗦嗦回到车上,看眼时间已经到十二点。
顾毅刃把后座清理出来,将车开到人烟稀少的胡同里。停好车后,苏柳荷在后座妖娆着侧躺着对他招手,她知道顾刃绝对不会在车上对她做什么。
上次在帐篷后面,憋得眼睛要红了,也只是揉了揉腰,嘿嘿。
苏柳荷这样想的,一开始。
然后知道自己错了。
顾毅刃将她裹在自己的军大衣里,身体紧贴着身体。两个人一开始都穿着背心,等睡觉前,背心都没了。
苏柳荷快要被亲断气,哪怕这样小手也没闲着,放肆地数了一顿腹肌后,往顾毅刃怀里钻进去,臊着小脸拽下他的手。
俩人破天荒地睡不着,一起聊着之前的事,嘻嘻哈哈快到天亮。
这是他们俩第一个以家属为名义的新年,只有他们俩人,在逼仄的吉普车里团圆了。
“她”和“他”,两个字就是团圆。
***
苏柳荷在车后睡到晌午,毅刃到加油站提着汽油回来,见她揉着眼睛。
她舍不得车里的热乎气,发现衬衫已经穿好,慢吞吞地穿棉袄、穿鞋。
顾毅刃加好油箱,见她清醒过来从怀里掏出肉包子:“洗把脸,吃了包子咱们进城。北门人太多,估计得从西门走。”
苏柳荷把毛糙糙的麻花辫往肩膀后面一甩,接着热乎乎的包子问:“什么馅的?”
顾毅刃说:“三鲜的。”
苏柳荷说:“那肯定没有你家做的好。”
顾毅刃说:“等回去我学着做给你吃,你先凑合一口。”
苏柳荷不洗漱不舒服,见刃要走,“?”了声,顾毅刃当即转回来隔着车窗问:“怎么了?”
苏柳荷娇气地说:“还有热水吗?我身上难受想擦擦。”
昨夜在顾毅刃怀里出了薄汗,顾刃是知道的。他不怕冷,在河边小广场接了水,没人的功夫头发和膀子都洗了。
苏柳荷不行,在他心里金贵着。
“你等着。”顾毅刃离开不到十分钟,竟提着暖壶回来:“五角钱炒面老板给的,他那边炉子上随时能烧。”
“这钱花的值啦。”苏柳荷往外面看了眼,也不知道顾毅刃昨天怎么着到犄角旮旯的胡同,望过去只有胡同口有人走动,里面没人进来。
顾毅刃在外面给她拧帕子,她在车里背对着他脱下背心,把头发挽在头顶,香肩美背让顾毅刃又想起掌心揉搓起来的感觉。
车窗上蕴出朦胧的烟气,苏柳荷纤细的胳膊和若隐若现的窈窕曲线,仿佛在顾毅刃心尖上拍。
他摩挲着指腹,想要转过头,结果听到苏柳荷在车内喊道:“喂,家属,再给我洗个手帕。”
她用背心挡住胸口,以为不留痕迹,然而那里的曲线早在昨晚被顾刃一手掌握。他紧绷住额角,重新洗了手帕隔着窗户递给她:“快点,待会来人了。”
苏柳荷信了他的鬼话,加快手上动作。
顾毅刃靠在车门外,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无比佩服当年隐忍的自己。
苏柳荷穿好棉袄,打开车门出来。北风吹得她脸皮瞬间绷紧,她懊恼自己把雪花膏都留给宋姑娘和香菜。这样再吹下去,非得两团高原红不可。
不过顾毅刃这样的男人,要是在草原上也是威猛无比的壮汉吧。兴许天天牛羊肉的吃着,比如今块头更大,是最勇猛的雄鹰巴图鲁。
嘿嘿。
夸得苏柳荷自己都害羞了。
“哟,这美妞傻笑什么呢?”一个陌生的声音敲着车窗户,吓得苏柳荷一激灵。
顾毅刃按住她的手,过来搭茬的两名男子,单手插在棉袄里抓着什么,另外一只手拿着烟,看起来不三不四的。
“你们要干什么?”顾毅刃敲了敲方向盘,示意他们看眼央区军牌。
然而对方似乎有备而来,绕着吉普车走了圈说:“小伙儿,你军牌在哪里做的?多少钱一张?哥在外头有兄弟可以给你便宜点。”
苏柳荷在他说话的间隙,看到他的衣领里有东西发着银光,应该是短刀。
俩人堵在车门前,逼着他们下车。大有不下车甭想离开的架势。
顾毅刃给苏柳荷一个眼色,让她安心下车。这两人身上没血气,应该从没动过刀子。
苏柳荷信任他,于是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另一个天生黄毛咬着烟蒂在苏柳荷面前转了一圈,他跟大哥流窜到河津郊区,见到军车里气氛暧昧的俊男俏女,一拍即合过来抢劫。
一般这样的人在外面“干坏事”是不敢声张的,而且兜里也有钱,回去以后怕被问起来跟女人开车鬼混,一般都算吃了哑巴亏。
他们以为颜毅刃带着苏柳荷也是这样的情况,是在外面浪漫过节,完全没想到他俩是逼不得已在车内度过一夜。
“美妞你别怕,哥是好人。”黄毛吊儿郎当,眯着眼看着让他惊艳的女人。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哎哟,好香的女人味啊。遇到你,今天真是让哥高兴了。”
苏柳荷有顾刃在身边哪里会害怕,对着发痴的黄毛咧着小嘴灿烂笑道:“那你高兴的太早了哟。”
顾毅刃在车那边掰了掰骨节,苏柳荷周旋的空隙里,被黄毛叫做大哥的汉子被他一招砍向颈部外侧,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便瘫软在地。
黄毛呆愣的短短三五秒功夫,顾毅刃从车顶翻越而来,长腿住黄毛的脖颈进行绞杀。
苏柳荷感觉眨眼的功夫,黄毛已经飞出去了,短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她知道顾毅刃下手有分寸,啪啪啪给他鼓掌,喊着口号:“文武双全毅刃!棒棒棒!”
彩虹屁让顾毅刃的眼眸笑了下,他从后备箱拿出捆绑礼物后留下的绳子。黄毛面朝下趴着动弹不得,口里流出脏兮兮的口水,还有痛苦的哼唧声。
顾毅刃膝盖压着他的后背,提着他的胳膊利索地捆绑上。随后将他提拽到车后面,直接塞到后备箱里。
另外的大哥比他好点,被捆上后,扔在后座脚踏下躺着。
顾毅刃在周围检查一圈没发现有同党,便开车离开。
他们绕着西门免检进入河津市,苏柳荷坐在副驾驶双手交叉在胸前,冷酷又无情地盯着后座下面的人。
顾毅刃忍不住说:“他一时半会醒不来,给我喂点水喝。”
苏柳荷拧开水壶递给顾毅刃,等他喝完水又把水壶拧上,还不忘亲一口脸颊给自己讨个福利。
车行到河津市公安局,市局里的人听说大年初一有抢劫犯在城郊出现,也不过了,纷纷组队准备出发巡逻。
顾毅刃通过门岗后,门岗迅速联系值班人员告诉他们抢劫犯被抓捕了。市局大楼里跑下来不少公安同志,手里拿着武器围在车周围。
黄毛和大哥被顾毅刃扔下车,每个人的武器被摆放在他们面前。他们幽幽转醒后,还以为在梦中捅了大盖帽的窝子。
黄毛想起两条恐怖的大长腿,当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他连鸡都不敢杀,见到杀气腾腾的顾刃,吓得差点尿裤子。
等见到“美妞”苏柳荷,黄毛挤眉弄眼地说:“我错了,姑奶奶,我只想跟你们开个玩笑。谁知道你们把车停在胡同里,一晚上要干些什??“
一名公安女警走过去用膝盖顶着他的后背,训斥道:“好好说话!到市局还不老实!”
黄毛看苏柳荷和顾毅刃俩人根本不带害怕被揭发的,一下怂了。这俩人身份不简单啊。
苏柳荷大大方方地说:“我俩在一起你有意见?”
黄毛赶紧说:“姑奶奶,咱不敢有了,真不敢有了!”
顾毅刃没他想的跋扈,走在一旁跟录口供的公安同志说明雪灾耽误了路程,情况说明后,不但没被批评,反而受到在场公安同志们的表扬。
回到车上,苏柳荷拿着公安给的报纸说:“原来上了全国日报啊,怪不得一说咱们救灾,他们都夸咱们,恨不得昨晚就给咱们开门。这么大的灾害无人员伤亡,真是奇迹啊。”
“是部队反应快,老百姓们愿意相信军人的安排。”
顾毅刃开着车,从双城公路往东南方向走。市里的道路积雪被人工铲在路旁,还有工业盐融雪,道路开起来很顺畅,估计中午就能到京市。
“回去休息一天,小洋楼的拜年礼物我来准备。”顾毅刃将车开下公路,路边出现熟悉的建筑。
“行!”苏柳荷这一趟走了半个月,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
盼着盼着到了红树巷,她见到不少熟人在外面扫雪。其中刘燕和金豆儿在人群里很显眼,得益于金豆儿脑袋顶上戴着的大红喜庆的毛线帽。
大红毛线是刘燕托苏柳荷年前换的,戴在小豆丁头上喜气洋洋。
她见到军吉普也不害怕,守在巷子里见车停好,哒哒哒跑过来扑到苏柳荷怀里童声童气地说:“花仙子新年快乐,祝你新的一年和园丁叔叔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呀!”
“哎哟,孩子说话百无禁忌,你别介??”刘燕捂着金豆儿的嘴往后拖,金豆儿蹬着腿说:“花仙子姐姐我最最最喜欢你啦,新的一年又是喜欢你的一年!“
苏柳荷忍俊不禁地快步上前,阻止刘燕的动作,抱起金豆儿瞟了顾毅刃一眼。
顾毅刃心领神会,掏出两元钱当做红包塞给金豆儿,嘴上还说:“谢谢你的祝福,我争取早日实现。”
早日实现?
苏柳荷缓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要早点实现“早生贵子”。想到昨天夜里差点擦枪走火,剩下最后一步没做别的都做过了,她就脸红心跳。
“太多啦,给两角就行。”刘燕是过来人,一下看出来他们俩眼神里的糖分超标,拍着手说:“从前见他说你们是对象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我老眼昏花啊。”
苏柳荷一愣:“以前是对象?”
顾毅刃接过金豆儿抱在手臂上,把压岁钱塞她小兜里,岔开话题说:“我还有鱼片吃不吃?”
金豆儿是个小捧场王,当即说:“吃吃吃!”
苏柳荷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暂时把这件事放下。
刘燕见巷子里的人去扫别的地方的雪,趁金豆儿也不在边上学舌,赶紧走到苏柳荷身边说:“你今天跟肖婷婷保持点距离啊。”
苏柳荷诧异地说:“为什么?”不服就干呗。
刘燕说:“她大哥给她找了个话剧院的干部相亲,还想着借机会把她弄到话剧院去呢。瞧见没有,一箭双雕算盘珠子打的多响。”
苏柳荷往大杂院那边看了眼,怪不得听到里头有女人咿咿啊啊的声音,那是话剧院又不是歌剧院,分不清楚还想往里面钻啊。
“我知道了,坏人姻缘天打雷劈。”
苏柳荷好多事情要忙。过年还没去顾家拜年,画的假领子也到期限要交上去了,她晚上得熬大夜呢。
她跟顾毅刃拿着行李往小屋走,见到小屋门口的雪也被人清扫过。
坐在门口捆扫把的张小山往肖婷婷那边使使眼色说:“咱们借了相亲对象的光,肖同志一大早安排咱们把院子上上下下收拾了一顿,恨不得耗子洞都给拖两遍。”
他指着苏柳荷的窗台说:“喏,这里是刘大姐擦的。你家门口的雪是我扫的。厨棚上的落叶和雪是肖大哥收拾的。”
苏柳荷哑然,肖婷婷相个亲架子挺大啊。
肖婷婷站在屋门口练声呢,看到苏柳荷回来了,背对着她冷哼了一声。
张小山又不嫌事大地说:“人家马上要成为话剧团的名角了,这几天戏足瘾大,诸位得小心伺候着。”
苏柳荷摇摇头,不想跟肖婷婷相亲的事搅合上,也不想跟长嘴多舌的男人为伍。
就在她掏钥匙开门时,大杂院门口传来亲切的打招呼声:“肖婷婷同志,您好啊!我姓方!”
方科长百般不乐意在大年初一相亲,哪怕肖大哥口吐莲花把他妹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他也是不信任的。
若不是拐着弯的亲戚找了组织叫他必须过来看一眼,他也不会有刚才的惊鸿一瞥,叹为天人。
方科长年轻有为,才二十七岁,个头虽然不高,胜在周正,难得不显轻佻和油腻。
但这人有个致命缺点,“眼神”不好。此刻他不顾身后肖婷婷难看的脸色,对着苏柳荷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赞美。
肖大哥见到顾毅刃倏地黑下来的脸色,心里打怵,几次三番要打断方科长的话。
方科长话剧团出生,声音洪亮、吐字清晰,根本不给他打断的机会,反而一把握住肖大哥的手说:“我同意了!不光是做对象可以!当话剧演员也是绰绰有余的!”
苏柳荷:家人们,谁懂啊,被动修罗场啊。
她咔咔咔转着脖子,看到双双黑了脸的顾毅刃和肖婷婷。
顾毅刃率先行动起来,肖大哥识时务地让开地方,顾毅刃挡在方科长与苏柳荷中间。
他眼神太灼热,落在苏柳荷身上那叫要把她融化。
落在方科长身上那叫要把他火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