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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猷涂域万锡殿。
浩荡真元交织成通天的光柱，山河间可见巨妖显化本体游弋，蛟龙盘踞山峦，玄龟驮岛浮海。
妖主行宫，秩序森严。
赵庆两人，已是与司禾她们汇聚。
此刻一行五人，寻索摸进了妖主行宫，漫步穿梭间，如观岁月长卷。
金碧辉煌的妖殿之中，曼妙侍女莺声燕语着。
只看殿中的气氛与陈置，大致便能知道……这猷涂域妖主是位女子。
“稍后柠儿带着叶曦蒲秀，前往如意山。”
“就是咱们永宁州附近……”
“我陪司禾去接清欢。”
赵庆一边认真打量这处妖主行宫，一边对柠妹交代着境况。
之所以暂时还没有分道扬镳。
他主要是想看看，这道劫之前的猷涂妖主，究竟是何人何貌，眼下又在做什么？
毕竟，有可能是熟人。
……劫后万锡殿，怜音仙君。
……也可能不是。
不过可惜的是。
眼下妖主行宫空空荡荡。
即便他们一行，都已经找了禁忌闺房、各处禁殿、甚至妖庭的天妖坛。
都没有发现任何大能仙君。
这妖主行宫中，唯有妖族侍女忙碌着，大多是金丹修为，属于蛛族。
“不在家……”
司禾轻语。
继而古怪玩味：“猷涂妖主，不穿小衣？”
赵庆：……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观察的这么仔细了吧？
不过确实。
妖主行宫的寝殿里，他们只发现了一些女子饰宝，并没有发现内衣……
可这显然不是重点，万一人家贴身收着呢？
他摇了摇头：“妖庭森严，连个画像都没有，侍女交谈也不会提及名讳……”
“夜里的大蜘蛛异象，也看不出是不是怜音仙君……”
寻觅猷涂妖主的样貌无果。
赵庆也不再多留，当即与柠妹交代清楚，一行五人分头行动。
柠妹那边带着叶曦和蒲秀，去如意山汇聚仙路。
而他则是同司禾一道，前往万神阙。
反正纵览岁月画卷，也不用担心什么意外危险，只要柠妹三个不迷路就行。
清欢极有可能在万神阙核心疆域。
眼下最需要在意的，反倒是姝月和晓怡。
踏上仙路之后，他们几个任谁也再没见过两人了。
而且洛纤凝和项沁，也不知道出现在了哪里。
不过这俩又不是傻子，理清境况后，应该会找去如意山。
……
仙舟横渡，流云逆乱。
赵庆与司禾同行，赶路比起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由司禾观想的行走仙舟，直接横渡长空，不断穿梭，可谓是将视角拉动的飞快。
毕竟司幽娘娘也是老司机了，九剑仙路这般遍览岁月景象，绝对是司禾的舒适区。
只可惜这并非两人的心念交织，无法相互感知。
赵庆着重又讲述了先前的大致境况。
“天衍圣地的其他消息，一点都没有听到。”
“只知道天衍已经灭亡。”
“另外……”
“我昨天贴脸了一枚天道残片，正要偷渡从无回海跑出去。”
“结果半道上被梦主捞走了。”
“咱们掉线，也是因为这件事……”
白发神女美眸凝重，端庄立于仙舟绝巅：“道则扭曲了。”
“梦主的道，压崩了逐月剑复现的岁月。”
司禾稍稍解释，继而狐疑：“你觉得，姝月小姨现在，在天衍遗迹里？”
“嗯。”
赵庆认真点头：“都是按照传承出现的，现在这段岁月又没有血衣。”
“如果她们不在万神阙，只能出现在天衍……”
“只是不知道，天衍被灭了，现在是什么模样。”
司禾闻言美眸轻眯，莫名显露隐晦的凶性。
全然不似以往那位翩翩神女。
她朱唇轻启，嗓音迟缓而凝重：“你有没觉得……什么东西好像变了？”
赵庆一听。
当即了然。
“有啊，怎么没有？”
他皱起了眉头，眼中浮现回忆之色：“咱们在云海仙路上，还是一切正常。”
“自从紫珠楼主开始找我……”
赵庆顿了顿。
话锋一转：“不对，是从青君把那片逆鳞给我开始。”
“我是先拿了逆鳞，随后才从紫珠楼主手里拿到铃铛。”
“我觉得图录和天衍令的事，青君肯定也清清楚楚。”
“那片气运逆鳞……就像个吸铁石，一直在给我吸机缘，但也把咱们往天衍这事儿上吸。”
司禾黛眉轻蹙，压下了某些心事。
似是无奈般的低笑道：“说明你的工具人属性，开始发挥作用了。”
“你这个工具人，已经派上用场了。”
嗯……
赵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心中也觉得匪夷所思。
特么的。
踏上九剑仙路，竟然能贴脸一枚天道残片！
这是何等逆天的概率！？
如果说天衍令和图录的汇聚变化，还能算是气运好的话。
这种贴脸的事儿，自己根本就是万磁王啊！
他严重怀疑。
这就是青君想让他完成的任务。
——掺进天衍覆灭的秘密里。
只是还不知道，为啥要让自己掺和进去。
“呼……”
“先找清欢吧，贴脸青君看看她，之后咱们去天衍覆灭的地方，找到姝月和晓怡再说。”
赵庆深深呼吸，继而疑惑：“贴脸青君，不会又把仙路弄掉线吧？”
他在司禾面前，自然是称呼青君。
再不济也是小骚龙。
否则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他认师尊，司禾俨然不认。
对此，司禾自然也门儿清，轻笑瞥了赵庆一眼，继而思索分析着：“梦主的道在真幻之间，和九剑的仙路冲突。”
“青君不一定，但她实在太强，咱们凑近偷窥，也可能会掉线。”
哦……
赵庆一听。
那这仙路听废物的。
他在现实都抱过小骚龙了，检查身体还发现那里干干净净的。
要是九剑仙路上不能贴脸偷看……
此刻赵庆话锋一转，随口问起：“你和柠妹出现在了哪里？”
司禾浅笑玩味，端正的妖神姿容，渐渐显露高高在上的嫌弃之色。
“妙音山。”
“我带柠妹蒲秀，去偷看了妙音山主。”
“是熟人，我见过。”
“天香大楼主。”
“这女人有意思，看她和她的女人交流，她既是承君的狗，又是……”
“反正她这会儿还有道侣，她喜欢玩女人。”
“我一直以为，天香楼可能是曜华阙主的后宫，没想到是天香大楼主的后宫……”
？？？
这么劲爆！？
赵庆心里一震，继而古怪：“你不玩儿女人？”
司禾：？
你妈——
“我就逗逗清欢小姨，纯粹是闲的找乐子。”
她懒得跟赵庆掰扯。
心说咱们一起爽的，主人玩玩你的怎么了？
赵庆：？？？
你那是喜欢被小姨逗逗吧？
再说了，你这个仙路，走的也不对啊？
逐月剑掀开岁月一隅，是让你去发现仙神癖好的？
……
跟上司禾同行之后。
两人视角拉的很快，不过大半天，就已经直接驾临了万神阙。
眼下的妖庭万神阙，俨然与他们曾见过的全然不同。
一道道玄色幽光承托起的神阙，近乎遍布整个天妖大地，各般血脉神通自此推向整个妖庭天下。
每一座神阙都极尽威严浩渺，周遭也见不到任何异兽妖主的虚影。
御风飞掠之间，仿若一片云上仙宫。
随处都可见到来往的炼虚大能，步履之间闪烁消匿于虚空。
得见这般景象。
即便是司禾也不由感触莫名。
数不清的仙道辉煌，最终也不过是数万载后的一缕灰尘。
两人第一时间。
自然是先去了那处螭龙阙秘境。
又见浩荡山河，乾坤天地。
葱郁山岭间，江河宛若游龙，悠长绵延的玄径通往紫金宫殿。
可其中空空如也。
不见螭尊，更不见珂女，乃至他们曾经见到过的试炼虚影，也没有……
“又没人……”
“去青龙阙，帝君殿？”
赵庆皱眉满是疑惑，先前在猷涂域那边，就没有找到妖主的踪迹。
到了这万神阙，竟又是空空荡荡……
妖庭的合道仙君，都去哪儿了？
司禾美眸幽幽扫过，呼吸间胸脯起伏不定：“这可能是……征天之前？”
“如果没错，妖庭就是这么灭的。”
两人对视一眼，显得凝重，但并不在意太多。
毕竟是已经发生的历史。
眼下他们纯粹是看客，随便猜测，当务之急还是找清欢和姝月小姨。
不过……
两人才刚刚离开了螭龙阙。
当即便见到了另一尊浩渺神阙之外，正有女子一袭云纱，疑惑寻索而来！
顾清欢！
清欢俨然也第一时间见到了两人。
骤然凤眸迸发喜色，匆匆飞掠而来：“主人。”
赵庆见状，自是眉开眼笑，清欢还真在这边，而且正在找自己！
小奴极为依恋的握紧了赵庆大手，与两人对视间抿唇一笑。
继而凤眸再次流露少许担忧疑惑。
“主人是刚到的万神阙？”
赵庆大致明白，清欢已经在万神阙好几天了。
只是小奴一口一个主人的，根本给司禾晾在一边了。
他也轻笑抚弄清欢发丝：“我出现在九玄殿，过后带着曦儿到了妖庭的疆土。”
“是我的主人去接的我……”
赵庆给清欢眼神示意，颇显几分玩味之色。
清欢得知红柠叶曦都去了如意山后，这才稍稍放心下来。
对上司禾那饱含鄙夷，不太高兴的绝色容颜，温柔调笑道：“奴儿心切，娘娘罚我？”
司禾则轻蔑扫了她一眼，以示自己高贵的主人之身。
反正仨人这样玩惯了，她也懒得开玩笑。
此刻稍稍正色道：“你之前在哪儿？这每一处神阙里都没有人？”
清欢柔和点动螓首，斟酌轻语：“有……”
“青君还在。”
“其余很多大能，都随凤皇离开了，去了无回海。”
“就在前夜里……”
她眼看两人满目凝重，继而无奈轻叹解释：“妖庭好像正有大事，青影自己坐在行宫里。”
“那些大能，好像是她派出去的。”
“但那些人修为太高，都不怎么说话，偶尔查阅妖符，我也看不懂秘纹。”
赵庆闻言，了然颔首。
让清欢带着他俩去找青君看看。
同时低语着：“天衍已经灭了，咱们得去找姝月和小姨。”
“这个节点，和翠鸳记载的不一样。”
“按常理来说，十二脉都在仙路上，不该被大家发现这些。”
“如果九剑楼主是故意的，说明九剑和翠鸳不是一个阵营。”
清欢听闻天衍已灭，不由凤眸一颤，刚刚轻松下来的神情，又染上了几分担忧。
至于什么诸脉阵营，她自然是没往心里去的。
司禾则是有一搭没一搭跟赵庆交流：“那云海一个狼人，翠鸳一个狼人……”
“九剑算什么？”
“我总觉得，他们谁和谁都不是一个阵营。”
“很明显，龙君和凤皇，穿的都是两条裤子。”
“现在龙君更是要死了……”
提及这些。
赵庆不由一阵头大，这些其实跟他们全然无关。
但自己身负天道残片，万一真没了师尊的庇护，却又不得不去思考境况。
在给血衣楼主当工具人，和失去师尊的庇护之间。
赵庆考虑一家人的安危，自然是选择前者。
可现在，却颇有一种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莫说自己元婴修为是个蝼蚁。
即便司禾，充其量也只是个小马驹……
这种仙神博弈的大事，他们怎么可能洞悉明白？
眼下最重要的。
还是寻索天衍是因为什么灭的。
考究其中对于姝月的威胁到底有多少。
……
不过太久。
三人便已经到了龙脉正阙，青君帝宫之外。
好巧不巧。
竟还是他们当年探索万神阙时，曾远远见过的那辉煌古阙之首。
赵庆率先迈步临近。
穿过了并无法影响三人的禁制，如观岁月画卷。
却不曾想。
入目所见。
那一片恢弘至极的宫殿……对于他来说，竟是尤为的熟悉。
没变啊！
龙渊之下，楼主行宫！
那曾在师尊挥手间，便会虚幻勾勒的仙阙宝殿……
就在眼前！
一时间，甚至使得赵庆，有种时空错纵的诡异感觉。
师尊的行宫，依旧是那般陈置。
毫无变化。
只是记忆中，习惯坐在茶案旁，安静喝茶的清倦女子……却又显得极为陌生。
不仅仅是赵庆觉得陌生。
对于顾清欢。
对于司禾来说。
如今帝宫中的女子，都是同样的陌生至极！
……
曾经赵庆熟悉的楼主行宫，是沉浮于龙渊之下，看不出太过浩瀚威严。
而如今却是浮于九天之上……恢弘浩渺宛若如天阙！
准确的说，仙道帝阙！
赵庆记忆中，那通常一袭素衣，日晚倦梳的师尊。
更是全然不同的气场！
此刻仰见其绝艳冷颜，只觉震撼心颤，如见仙王！
茶案之畔的清倦师尊不在。
唯有漫漫长阶的尽头……女子独坐于玄雕宝座之上。
一袭暗青色泽的广袖帝袍加身，翩翩衣袂垂落如夜幕倾泻，每一道金线勾勒的鳞纹都似在呼吸，流转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其纤美玉手搭靠身边，苍青到近乎琉璃色的指尖，轻叩着扶手。
时而纤指轻颤，指尖随意敲动。
金石相击之声在空荡殿宇中回荡，仿佛连时间都会在她指节下战栗！
青影敲桌子，赵庆清欢跟着见过不少次了。
可从未有过一次，竟有如此的压迫感！
以往都是在化外，自家的骚小姐在书房敲敲桌子，以示留意。
谁曾想，她竟还有这一幅冷峻面孔？
女子气势威严，清冷而淡漠。
绝色容颜如冰刃雕琢而成，眉如寒锋斜飞入鬓。
此刻黛眉微动，竟似有所觉一般，看向了殿下虚无之处！
其幽眸半阖似威似静，浓密睫羽投下的阴影中，暗金色泽若天地轮转！
赵庆只是对视一眼，便已是恍惚心颤。
司禾更是妖瞳瞬惊，当真有种被跨越时空盯了一眼的错觉！
还是清欢神情如常，不显太多意外。
甚至对青君也习惯叫青影，温柔莞尔道：“青影看不到咱们，她就是喜欢没事盯一眼……”
“奴儿观察两天了。”
正当此刻。
帝座之上的冷峻女子，睫羽交锋之间，美眸微微错开，竟仿若盯上了顾清欢……
清欢：……
“嗯，没事，她一会儿就不看了。”
司禾对此，沉默无声。
只是从容迈步间，纤手微抬，轻轻掐了赵庆一下。
赵庆：？？？
什么意思？
要我骂？
这合适吗？
“小……”
赵庆觉得不是问题，迟疑开口想要替司禾骂人，可妖庭帝君实在是压迫感太足了……
如果能选，他宁愿回到龙渊后，当面口嗨师尊。
即便那样，想来也比口嗨四万年前的这位……
“……骚货？”
司禾幽幽试探，接话一句。
发现对方并无任何反应，不由美眸闪过一抹难明的喜色。
“走！咱们去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