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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苏的一番言论，让嬴政沉默了许久。
“朕会召来李斯和冯去疾商议。”
“是。”
嬴政最终带着沉思离开了扶苏的春兰宫。
“公子，陛下会同意吗？”
蒙毅不解的问道。
“会。”
扶苏很肯定的回答道，“父皇已经同意了，只不过需要李斯和冯去疾两位丞相坚定一下他的想法。”
——
漠北草原。
一条长长的队伍在草原上缓慢前行。
近百的匈奴骑兵护卫在队伍的周围，保护着队伍的安全。
这队伍里都是胡人的打扮，不过绝大部分却都是中原人，准确来说是中原的商人，走私商人。
只不过这一次，这支商队却混进来了一些不该出现的人，比如陈平和韩信。
一身胡服打扮的陈平骑在马上打着哈欠。
“哈啊……”
“好困啊……”
陈平一脸疲倦的吐槽道。
一旁同样胡服骑马的是韩信，看起来也是英气不凡。
他倒不想陈平一样懒散，精神充足，戒备的看向四周。
“都到漠北草原了，你能不能打起点精神来。”
“我这还不够精神？”
陈平说着，还一边挺了挺胸膛，不过很快就破了功，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他看向韩信，忍不住的轻声开口说道：“韩信，你这样子太明显了，这哪像商人啊，活脱脱的军人模样啊。”
“别被发现了，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有吗？”
韩信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感觉还好吧。”
“有。”
陈平很认真的点头说道。
“你那腰板不要太直好吧。”
“额，好吧。”
韩信无奈的回应道。
两人的身旁还跟着一个胖子，样子看着是中原人，白白净净的，把一身胡服穿成了紧身衣。
他听着陈平和韩信两人毫不避讳的话，吓得脸色都白了，四下看了看，连忙开口说道：“两位大人啊，别在这里说这个，要是被听到，咱们就都完了。”
“我说，张胖子，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亏你还是干走私的……”
一旁的陈平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笑容逐渐邪恶起来。
张胖子听着陈平的话，胆子都快吓破了，满脸的哭相，“大人，我真错了，再也不敢了，这次回去，您能不能放过我的妻子和儿子。”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叫别人听见还以为我怎么你的妻子和儿子了，你我可是朋友，我帮你照顾一下妻子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陈平故作微怒，说完却又是拍了拍张胖子宽厚的肩膀如是说道。
韩信在一旁听着，嘴角抽了抽，好一个照顾妻子……
“你放心，等会去就放了你的妻子和孩子。”
听着韩信开口说道，张胖子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连连点头，“是，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拼上我这条贱命也会给两位大人带好路。”
“嗯。”韩信微微颔首，没有再多说什么。
事实上，他和陈平不过是在唱着红白脸罢了，为的也就是稳住张胖子这个干了十几年走私生意的商人。
别看张胖子现在看起来憨厚老实，可事实上，能在边境走私十几年不被发现还能吃的白胖白胖的，谁敢说这是个普通角色？
没有一点手段怕是早就被人剁吧剁吧扔到草原上喂狼了。
韩信不说话，陈平的话匣子可是不断打开了。
“张胖子，讲讲呗，你这些年走私的所见所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解闷了。”陈平说道。
张胖子却是右眼皮一跳，好家伙，也不看看这什么地方，还想听故事解闷？
说是解闷，其实他也明白，陈平就是向打听一些关于匈奴的事，他既然明白，自然也是开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这些年做生意几乎都是在这片草原上，现在叫左贤王领地，不过我听说，匈奴草原上的新单于也在这里。”
“哦？这你也听说了？消息还挺灵通的啊！”
陈平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张胖子轻声笑了一笑，开口说道：“大人，干我们这个，消息就是和命绑在一起的，消息不准确，不及时，我们这一伙人不知道哪次就死了。”
“这草原上什么时候打仗，什么时候迁徙，长城关口什么时候有大秦的军队巡逻，哪里的出入口还安全能通过，这些消息都必须要准确的。”
陈平微微惊讶，不过下一秒眼神就显得颇为火热了，“没想到你们知道的还不少呢，连匈奴人什么时候迁徙都知道？”
“啊，这个……大人，主要是会有匈奴人来接应我们，所以才知道的，他们也从来不会把迁徙的位置直接告诉我。”
“奥，动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想到匈奴还明白这个道理呢。”
陈平的话让张胖子尴尬的笑了笑，这话明显就是在敲打张胖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就是在告诉他匈奴人压根看不上你，你还是秦人，老老实实的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是最好的。
张胖子这个人精肯定也听的很明白，赔笑的说道：“大人说的是，其实我们能来这里走私，主要靠的还是一个人。”
陈平一听就知道，张胖子听懂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凑过来说道：“谁？”
“阿科夫。”张胖子开口吐出了一个名字。
阿科夫？
这个名字陈平好像在哪里听过，不过却有点想不起来了。
“韩信，你听说过没有，我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韩信闻言也是仔细的想了想，突然的开口说道：“辅政王。”
经过韩信这么一说，陈平这才想起来了，这个阿科夫就是匈奴改制中的两大辅政王中的一位。
探子的情报中说的是，阿科夫，草原上的智者。
“智者？”
陈平不禁一笑，“有意思？匈奴人的智者会是个什么水平呢？”
“而且只是聪明有什么用，做人得阴险些才对，不然到头来也只能成为别人刀俎上的鱼肉。”
一旁，张胖子听着两人的话，眼眸也是一亮，他在想自己身边的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竟然能够知道如此详细的情报，连阿科夫最近一次的动作都知道。
就这个消息，他也才知道没几天，仔细的想来，身份怕是不简单的。
不过借他几个胆子现在也不敢问两人的身份，只能装作不知道。
“继续说说，挺有意思的。”
陈平说道。
“大人，这些年与我们联络的主要就是这个阿科夫，今年之前，我们一直都是为冒顿这个匈奴太子输送物资，他给我们大量的宝物，良马和牛羊。”
陈平听着，开口说道：“你给他们什么？”
“我……”
张胖子眼皮止不住的跳了跳，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因为他给的都是能够让他掉脑袋，夷三族的死罪。
“除了丝绸，茶叶，瓷器之外，铁器，盐，女人也有吧……”
“这个……这个没有。”张胖子一口咬定的回答道。
陈平轻笑了一声，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没有铁器和盐，这些匈奴人怎么可能会用马和上好的牛羊来交换，谁都知道那是好东西不可能看面子和交情就能随便给的。
不过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陈平也不关心这个事。
“你走私了十几年，可据我所知那个左贤王冒顿也才十几岁吧，岁数还没你走私的时间大呢，所以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叫阿科夫和你们交易的？”
张胖子摇了摇头头，回答道：“不是，最开始的四五年，我们都是同一些小的部落进行一些简单的物品交换，就是换一些牛羊之类能在赵长城内卖的很好的东西。”
“后来和阿科夫开始接触，一直到现在都是和他在交易。”
陈平闻言，心里对于阿科夫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你觉得阿科夫这个人怎么样？”
对于陈平的这个问题，张胖子陷入了沉思，回忆着自己关于他的印象，开口说道：“阿科夫这个人，不像一个纯粹的匈奴人。”
他的话成功的引起了陈平和韩信两个人的兴趣。
“什么叫不是一个纯粹的匈奴人？”
“嗯……阿科夫，无论从穿着打扮还是行为举止都有很多中原人的影子，比如说，他的头发，他不像匈奴人那样怪异，更像我们中原人梳成一个发髻，还有衣服，他虽然也穿着胡服，但是也带有一些赵人服饰的特色。”
“他说话谈吐也并不像匈奴人那样的粗鲁野蛮，更像是一个……小君子。”
“小君子？这是什么词？”
“他行事有颇有礼数，不过并不一样，就像是学东西学到了一半，让人看着别扭，所以我们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名号。”
陈平和韩信有些不太敢相信张胖子的话，这听起来不太像是真的。
“两位大人，其实阿科夫变成这样是有迹可循的。”
“哦？细细说来。”
“当初阿科夫所在的部落距离赵长城很近，那个时候战争也并不频繁，所以匈奴部落和赵人还会进行一些交易的。”
“而阿科夫当时就很喜欢同赵人交流学习，渐渐的就有了这赵人的气息。”
“再后来，交易的时候，阿科夫一年中会用几头牛羊来换取几本书，边境赵人几乎也没有书，所以就拖走私的商人带来书来交换。”
“当初我们和阿科夫第一个认识也是因为他要委托我们帮他买几本书籍。”
三人正聊的起劲，不远处，匈奴骑兵的一个将卫向张胖子大声喊道，“张胖子，快过来。”
匈奴将卫的喊声把正聊天的三个人吓了一大跳。
“叫你呢！”
陈平碰了碰张胖子提醒道。
“我？那我过去看看。”
张胖子倒也没什么害怕，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自己不说，陈平和韩信更不可能，这些匈奴人又不可能知道自己有问题。
他骑着马来到这个匈奴将卫的身旁，肥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只不过和善的也许有些过分，看着有点像谄媚了。
一旁的陈平看着，呸了一声，表示不屑。
“大人，您有何吩咐？”
匈奴将卫摇头，抬起手中的马鞭，开口说道：“刚才阿科夫辅政王传来消息，任何外来的人和物资必须停在王庭十里之外，经过审查后才能进去。”
张胖子也是一惊，有些搞不明白这么弄有什么意思。
而且以前可没有这个流程，现在突然加上了，难免不会让人多想……
张胖子憨厚的笑了笑，一双肥胖的手伸出，握住匈奴将卫的手，手心的两颗成色不错的琉璃珠就留在了他的手里。
匈奴将卫脸色先是一变，随后左右看了看，露出了一抹和善的笑容。
张胖子也是跟着一起笑起来，小声问道：“大人，不知阿科夫辅政王为何突然让停在这里接受检查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啊？”
将卫听着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想多了，辅政王只是在筛查中原王朝派来的探子。”
“啊？”
张胖子的脸色一下就难看了一些。
将卫看着他，狐疑的问道：“你这里面不会有中原王朝的探子吧？”
被他这么一问，张胖子反而冷静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怎么可能！大人，我这支队伍这些年来可是一直都和阿科夫辅政王在友好交易，怎么可能有大秦的探子，而且被发现了，我这回去可是要被杀头的，怎么敢和大秦的探子有关系。”
“嗯，这就行，哈哈哈……”
将卫宽大粗糙的手掌磨搓着手心里的两颗琉璃珠，很是满意的大笑起来。
张胖子回到陈平和韩信的身旁，开口说道：“刚得来的消息，阿科夫下令，所有外来的人和货物必须在王庭十里外经过检查才能进去。”
“嗯？”
陈平问道：“怎么回事，以前有这个流程吗？”
张胖子摇了摇头，“没有，以前都是直接将货物直接运送进去，由阿科夫或者他的亲信亲自查验的，这次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刚才那个将卫说是为了筛查大秦的探子。”
“啊，这样啊，那没事，我又不是大秦的探子，根本不怕。”
陈平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开口说道。
韩信：“……”
张胖子却是欣赏起来，有这份胆量，做什么都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