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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令驿站大厨给煮了三大锅地蛋,让所有人饱食一顿,吃饱喝足昨夜没敢睡的流民,再也扛不住。
钻进帐篷倒头就睡,一觉睡到天昏昏。
今个已经吃了两顿,晚上是没食儿吃的。
好在中午吃了顿饱饭,这会儿还不算饿,不少人出去撒泡尿回来接着睡。
又开始下雪了,不睡觉还能干啥。
桑家庄人昨晚睡了个好觉,下午就没睡。
睡不着就得找事儿干,不少人动了打猎的心思,央着甜丫和穆常安去找申田。
看在昨天那只兔子的份上,申田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同意了。
甜丫也上道儿,承诺打到猎物必然会孝敬他。
几十号人浩浩荡荡出发,一下午收获不少,打了二十二只野鸡,十八只野兔。
还有一个大货,一只落单的野羊。
腿受了伤,轻易就被穆常安逮住了。
兔子是两窝,其中有几只小兔子。
浔哥这几个娃看到了,稀罕的不行,一人抱一只小兔崽,死活不让人吃。
最后成功守卫住了小兔崽。
因为这些猎物,当晚桑家庄人和官差们吃了顿好的,都吃撑了。
烤羊的香味儿,把睡着的流民都勾醒了,但也只敢暗暗咽口水,没人敢来讨要。
吃饱喝足,次日众人继续冒雪赶路,三天后卫城高大巍峨的城墙出现在眼前。
城头上卫城两个黑字,银钩铁画、遒劲有力!
这就是卫城了!
他们以后的家呀!
核对过户籍和过所,守城官放了众人进城。
“进城以后不得乱跑,要是冲撞了城里行人,定不轻饶!”
众人心里的憧憬因为这句话冲没了一半。
“这是防备咱呢?咱们早就是甘州人了,哪有一家人防备一家人的!”冯老太悄悄和甜丫咬耳朵。
“可不是嘛?咱们一没武器,二没银子,瘦的跟乞丐也不差不多了,能有啥威胁?”
有人不解的嘀嘀咕咕。
“嘘,都老实点儿!”桑有福低声呵斥,“让干啥听着就是了,没看申田都得点头哈腰的嘛?轮得着你们不服?”
众人转头看去,正看到申田满脸笑的跟守城官说着啥,脸上的笑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灿烂。
可不得灿烂吗?
申田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在县里勉强能数得上号,在卫城这样的边城里。
他那点儿芝麻大的小官,压根排不上号。
守城的官他也得罪不起,谁知道这些守城官身后有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亲戚。
总之一句话,不能得罪人。
申田都得赔笑,大家伙心里的不舒服瞬间没了,阿爷说的对,他们有什么资格叫唤。
这是人家地盘,还是老实点儿吧。
没一会儿申田就过来了,交代了几句又大步离开。
其余官差领着他们进城,贴着墙根往一处棚子走去。
越往里走,热闹喧嚣声越盛。
今日十一月初十,逢五逢十是城里的大集,一大早四面八方的小商小贩挑着担推着车进城。
在规定好的位置摆摊开卖。
有吆喝着卖豆腐的妇人,有弯腰撅腚烙饼的老汉,有举着红毛公鸡卖力推销的的老妇。
有拉着货物路过的商队。
还有举着糖葫芦在集市上欢笑奔跑的小童。
好一副人间烟火图,灾荒和战乱似乎从来没光顾这里,人人面上都带着生活安泰的平和。
甜丫不受控制的睁大眼,痴迷一般盯着这盛世太平,瞪到眼眶发酸都舍不得眨眼。
终日惶惶、朝不保夕的逃难日子过久了,她犹如山林野人闯进了人烟鼎盛的人类社会。
满眼羡慕、满肚心酸却又浑身不自在。
脸上一热,一行热泪在黑灰的脸上一路蔓延而下,烫的她的手微微发颤。
队伍中不知不觉没了声音,大家都目不转睛的贪看这一幕。
这就是他们期盼已久的平淡日子啊。
那么可望不可及,如今就这么如画卷一般摊开在众人面前。
“以后我们也会过上这样的日子!”穆常安紧握甜丫的手,声音沉沉带着坚定。
“会吗?”甜丫泪眼婆娑的求证,她怕眼前的一幕是做梦。
人醒梦碎,希望破灭。
“会的,一定会的!”穆常安擦掉甜丫脸上的泪,粗粝的触感让甜丫安心。
她贪恋的蹭了蹭,闭上眼任由眼泪滑落。
穿越以后,她最大的梦想成了能平安活着,过上安稳平顺,甚至有些无聊的日子。
只有经历过乱世灾荒的人,才知道这样的平淡日子,多么的难得多么的可贵。
她再也不想过命悬一线的逃荒日子了。
“杀猪佬,我昨儿要的猪血给我留了吗?”梳包髻插木簪的妇人挎着篮子过来。
直奔一旁带着血腥气的肉摊。
“方娘子来了?你点名要的我咋可能不给你留,给留了两碗呢,一碗两斤。
你要几碗?”大肚子杀猪佬爽朗一笑,露出满口的牙。
手里的杀猪刀油光锃亮。
“我大闺女今个带女婿回来吃饭,闺女喜欢吃猪血!”妇人递出铜板,接过两碗猪血倒进自己带的陶盆里。
笑得见牙不见眼,“闺女刚生了娃。
猪血最是补血,炖了给她补身子,她那个婆家也是穷呦。
要不是看在女婿对闺女好的份上,我才不会答应这门婚事……”
“哎呦,你闺女生娃了,恭喜恭喜啊!”杀猪佬笑呵呵祝贺,顺手割一小片猪肉,“这肉就当是我的贺礼了,你可别嫌少!”
“不少不少,快过年了,啥都涨价了,猪肉一斤都涨到五十六文了。
以后真要吃不起了。”妇人笑中带着愁,忧愁这个年咋过。
“没法子啊,我们也不想涨价,可收猪价比往年高,我们也只能跟着涨价。
今年落雪比往年早一个来月,粮食都跟着涨价,加上进城的流民越来越多,粮食不够吃啊。
粮食涨价,喂猪就比往年贵不少,猪肉也得跟着涨价……”
再平常不过的一番话,却听得流民们纷纷红了眼,感性的妇人直接哭出声儿。
他们以前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当时只道是寻常,可先是干旱,滴水不降,地里的庄稼死的死、干的干。
最后连村里的井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