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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内。
云舒云筝正指挥着春夏秋冬正在收拾东西。
寝殿榻前开着五口大箱子。
裴听月看着这五口大箱子,叹息了一口气。
这还是轻便上路呢,要是都带着,恐怕十个箱子都止不住。
云舒掰着手指算着:“这一个箱子给娘娘放衣裳,这个放日常之物,这个放金银和头面,这一箱是殿下的东西,最后那个里头放得是给老爷夫人还有大爷二爷三爷的赏赐,这么一看,正好能放下。”
说完后,她仔细挑着放进箱子里的物什,
“这件衣裳不好看,别带了,换上内务府新送来的。”
“这套赤金头面,如今都不衬咱们娘娘了,拿走拿走,换成梳妆台上那套。”
“…”
云舒一一看过去,严格筛选着。
自家娘娘晋位晋得太快,有些婕妤和昭仪位分的衣裳头面还没来的及换下去。
几个位分东西掺杂在一起,春夏秋冬分不清,但她是能分清的,辨认得格外仔细,有不合适的,她就让人拿出来。
这次南巡,自家娘娘必会回家省亲,省亲时衣着越华贵越好,这样才能震慑住别人,为裴家更添一分光。
这样想着,云舒更加用心。
裴听月坐了近一个月的小月,整日憋闷在殿里。
这次南巡正好解了她的烦闷。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迫不及待见到记忆中的裴父裴母,迫不及待见到疼爱她的兄长们,迫不及待见到给她三百五十两银钱的家人。
*
熙宁五年五月初一。
天朗气清。
帝率众妃并朝廷重臣南巡。
于京都运河登船而行。
先有禁军十二楼船开道,帝王御船先行,左右两边是皇后和太后的鸾船,微微落后些许,众妃跟在后边,其余人则压后。
裴听月自是和小四一起。
一开始,裴听月还担心她和小四晕船,一上路,母子两人好好的,倒是云舒吐了个天昏地暗,整日怏怏的。
裴听月让随行的太医来瞧了,给她开了药,让她在房间里好好歇息,照管小四的事情便落到了云筝和贵妃头上。
至于裴听月,不是不想管小四,是她被掳到御船上了,每日和谢沉在一起。
既如此,为什么不带小四一起呢?
这是有原因的。
皇帝虽然不用上朝了,倒还是有事要忙的,朝臣也会偶尔前来。这时裴听月避开就成了,若是带着小四,他指不定会什么时候哭。
第一次带小四来时,裴听月就经历了这种尴尬。宣王并着内阁阁老前来,裴听月抱着小四去屏风后边避,外边正谈着政事呢,小四哭的震天响,捂嘴都捂不住。
那一瞬,裴听月尴尬的想钻地缝。
好在宣王有眼色,略说了两句,就带阁老离开了。
裴听月浮着一额头的汗抱着小四出来。
谢沉还笑话她:“怎么吓成这样?”
裴听月就可怜兮兮看着他。
见人真吓着了,谢沉毫不留情,指着小四吩咐,“抱给贵妃。”
于是乎,小四就交给了宋贵妃看管。
御船高四层,视野开阔,裴听月每日无聊时,便临江眺望,也不算太过无聊。
天子圣驾一连行了十五日。
至熙宁五年五月十五日傍晚,抵达了江州行宫。
此处早已收拾妥当,崔皇后也分配了众妃住处。
帝后自是住了两座正殿,朝阳殿和栖梧殿。
余下众妃,宋贵妃住了衔玉轩,裴听月住了凝香榭,姜淑妃住了弄月小筑。
底下的妃嫔,不必细说。
裴听月也终于脱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她没先归置东西,先抱了抱小四。
“我们舟舟,想没想母妃?”
这半个月来,她也就每日见一面小四,要是遇着风浪不宜停船,她一面也见不上。
裴听月还挺想念小家伙的。
小四咿咿呀呀说着不懂的话,并且加深了裴听月衣裳的颜色。
裴听月脸上的笑容一僵,飞快将小四递了出去。
云筝见了大惊:“都怪奴婢,忘记殿下刚喝了奶。”
裴听月咬牙:“没事,本宫去沐浴。”
她沐浴回来,宫人们也归置好了东西。
裴听月想找小四算账,没找成,小四睡着了。
裴听月只能悻悻作罢。
她在殿内打量了一会,感叹一句,“这江州行宫果然是大。”
就说她自宫门进来,是坐着马车过来的,行了许久才到这凝香榭。
而这凝香榭竟能有两个长乐宫大,除了宽敞无比的正殿外,还有附带两个小院。
不仅大,处处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怪道先帝这么热衷于南巡呢。
这是极致的享受啊。
裴听月想了想,吩咐下去:“一个院子云筝云舒住和春夏秋冬住,另一个院子几位乳母嬷嬷和梁安梁福住,剩下的行宫里的粗使宫人,还让她们住自己的地方吧。”
这样子分配也是有考量的。
虽说梁安梁福是太监不算男人,但和几个年轻宫女住一个院子,到底不太合适。
和年纪略大的乳母嬷嬷们住一处,情况还好些。
初日到行宫,裴听月分配了各人住处,就让他们去归置东西歇息去了,只留云舒云筝两人。
这一夜,众人过得舒心。
第二天起来皆精神抖擞。
裴听月也精神大好,刚到行宫,皇帝少不了要召见当地官员,好几天才能歇下来呢,这些天她终于能自己静静了。
闲下来,裴听月还是注重自身的。
自从她有孕六个月以来,便没有行房。如今小四都快两月了,算起来她整整六个多月,没和皇帝欢好了。
裴听月又想想皇帝上一次侍寝。
越想越心惊。
好像上一次,还是两人去年腊八那日胡闹,她帮了皇帝一次,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皇帝正年轻,如今竟整整素了这么久。怪不得这些时日,两人抱着睡觉的时候,她腰被硌得越来越疼呢…
惊叹之余,裴听月又有些担忧。
为她自己担忧。
她觉得,她会被折腾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