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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妤和戴青之间的对话最终以戴青愤愤离开作为结束。
在知妤的记忆中，戴青一直都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她并没有什么过多的情绪，但就算是这样的一个人，这两天却频频因为知妤的话而生气，可想而知，她做的事情有多么让人愤怒。
但知妤并没有过多的解释。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毕竟她所说的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在陆湛和温知行之间选择，就算是再来一次，她也依然会选择温知行。
那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从她父母离世之后，她就接下了照顾他的责任。
所以，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让知妤为此做出退步。
哪怕陆湛为她做了再多的事情，哪怕……其实她也可以为了陆湛去死。
但她只想要温知行可以活着。
她的想法，就是如此简单。
显然，现在所有人都不理解她的想法。
不过没关系，她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
就当知妤想着这些时，床上人的手指却突然动了动。
知妤立即低头。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毕竟听医生说，陆湛都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他们甚至已经准备将他列入了“植物人”的行列中，也就是说，其实他苏醒的几率……并不算大。
可此时，知妤却看见了陆湛那缓缓睁开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都是愣了愣。
知妤率先眨了眨眼睛。
在努力将自己的神志拉回来后，她也跟他说了一声，“你醒了？”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着平稳，没有暴露过多的兴奋。
但那藏在袖子中的手却已经握紧了，连指甲都掐入了皮肉中。
那微微的刺痛感，也总算让知妤恢复了几分神志。
“我去找医生。”
话说完她就要起床，但下一刻，陆湛却伸手将她的抓住了。
“温……知妤？”
因为睡的时间太长了，此时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明显的艰涩和嘶哑，但一双眼睛却始终盯着知妤看，包括那拉着她的手，也开始越发的用力，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知妤就会在他面前消失不见一样。
知妤倒是很快应了一声，“是我。”
她明明都已经做了回答，但陆湛却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
直到知妤忍不住皱眉，“你弄疼我了。”
陆湛并没有回答她的这句话，只是手下意识松开了些许，再小心翼翼的问她，“我是……死了吗？”
话音落下，他那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小心翼翼，仿佛是在看着一场随时会消散的镜花水月。
知妤听着他的话，却忍不住笑了一声。
只是那笑容里，却带着无尽的艰涩和嘲讽。
然后，她说道，“原来，你也怕死呢？”
“如果死之后能看见你，我就不怕。”陆湛却是回答。
这句话让知妤噎了一下。
不过，她很快将他的手指掰开了，“那很遗憾了，你现在还活着。”
“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医生。”
话说完，知妤却干脆地起身。
陆湛原本还想要去拉她的手的。
他生怕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一个幻象，这一走，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想要起身去拦住知妤，但刚一动，身上的伤口就被撕扯了一下。
那剧烈的疼痛算是让陆湛醒了过来，人也重新躺了回去。
几秒过后，他突然又伸出手来，主动戳了戳自己的伤口。
——还是疼。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眼下的场景……并不是他的幻觉。
医生很快进来了，忙着给他检查身体。
陆湛的眼睛却始终看着人群之外的知妤。
她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眼睛偶尔往他身上看一眼，但又很快转开了。
似乎对他的伤口漠不关心，但如果不关心……她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后知后觉地涌上了陆湛的心口，他也直接抬手止住了医生的动作，“我没事，你们先出去吧。”
“可是您……”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陆湛却突然往他身上看了一眼。
仅仅是这一眼，医生便硬生生将自己的话咽了回去。
于是，那一群人很快又退了出去，病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陆湛也终于有机会问知妤，“你怎么……会在这里？”
知妤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反问，“我弟弟现在在哪儿？”
她这句话落下，陆湛的表情倒是变了变。
在过了一会儿后，他才说道，“你是为了……温知行来的？”
“是。”
知妤的声音干脆利落。
陆湛垂下眼睛，想要讽刺自己几句。
但突然，他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猛地看向了知妤，“你……好了？”
他这句话问得莫名，但两人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知妤也没有否认，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
“这个不是重点。”知妤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现在是想要知道，我弟弟在哪儿？”
陆湛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回答时，门口却突然传来了声音。
似乎是有人想要拦着什么急冲冲的人，但来人却没有管那么多，一把将面前的人推开后，冲入了病房中。
“你醒了！？”
发现陆湛的确苏醒后，沈念的眼睛顿时瞪大，随即想也不想的冲了上来，一把抓住了陆湛的手。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成为什么植物人，真的是太好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伤口还疼吗？头疼不疼？还记得我是谁么？”
沈念的声音吱吱喳喳的。
也瞬间打破了原本沉积严肃的气氛。
知妤站在旁边，倒是突然有些……多余和尴尬。
——她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
因此，沈念的表现和那看着陆湛的眼神，知妤一眼就能看出……那代表了什么。
那样的感情，也是现在的知妤，不可能再有的了。
“我没事，谢谢沈小姐关心。”陆湛倒是很快说道。
“好说好说，你不知道，这几天都是我在照顾你，你的那个妻子……”
说到这里，沈念突然想到了什么，也立即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