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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泽宇如今初回京都，正是要大展手脚之时。
母亲若是在这会出了意外，他就要丁忧三年。
三年过后，朝堂之上又是一股风云，而他也会失了如今的意气风发。
错失最佳时机。
大夫很快就来了，看过外伤，又号了脉，随后道。
“这位老夫人是得了卒中，她这病应当不是一日两日了，近来应该时常胸闷头晕，多次出现恶心的情况，若是能及早预防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样子。”
“卒中？”
当年祖母就是得了卒中，如今母亲才回来，躺在昔日祖母睡过的榻上，竟得了相同的病！
“大夫，我母亲的病症严重吗？可有治愈的希望？”
老大夫道：“我先开些药给病人服用，是否严重还要看病人醒转后的情况，老夫医术有限，大人若有能力，还是请太医来诊治最为稳妥。”
凤南蓉一下子想到了当年，是南茵伺候的祖母。
她道：“哥，去求求皇后娘娘吧，当年她就能治祖母的病，即便她现在不能来，可是她有师父，她的师父肯定能治好母亲。”
凤泽宇点头，“我这就去入宫，这里你多上心，务必不能让母亲有事。”
她怕大妹与他不是一心，按着她的肩，再三提醒。
“你晓得其中厉害，母亲的身体同样也关乎着你的未来。”
“所有事都放放，我说的是，所有事！”
“我知道的大哥，快去请太医吧。”
大夫走了。
凤泽宇入宫。
管家随着去抓药。
凤南蓉道：“周嬷嬷，一会药拿回来，你煎好了就送过来，现在去找药罐和柴炭，若是没有，就立即去买。”
“湘琴，你去打盆温水，给母亲擦拭一下血渍。”
房中就剩下她一人后，她盯着母亲那张不再雍容华贵的脸，蹙紧了眉头。
“你还真是我们的好母亲，你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在大哥初回京城时出事。”
“大哥还未成婚，我也没嫁出去，这些你都不管了？”
“还有，你的愿望不是让凤家恢复荣光吗？那就不要再拖后腿行不行？”
盛青岚眼角有泪落下，她虽昏厥了，潜意识里又听到了女儿的埋怨。
凤南蓉看到那颗泪没有心疼，反而是翻了一个白眼。
“我和大哥又没有不孝顺你，你哪不舒服也可以说，又不是没银子看病，现在好了，把自己摔成这样，我和大哥还要落得不孝的名头。”
湘琴已经走近了，道：“小姐，水好了，我先替老夫人收拾。”
她心里还有一句话没说。
那就是你看着我们过得添堵，你就痛快了？
又不是小孩子，还要时刻陪着，盯着，哄着，就好像这一府的事情都不用管了。
不舒服不用自己找大夫吗？
她不耐烦道：“恩，擦干净好上药。”
被子掀开，二人闻到了一股子怪味。
凤南蓉的脸色都变了，“不是吧！”
母亲才病倒，就大小便失禁了？
难不成，母亲日后落得像祖母一样？
整日都要有人伺候，这里永远伴着污秽？
湘琴也要哭了，那味道太重了，身下的褥子染上黄汤，衣裙就更不用提了。
这一下子要收拾的东西可不是一星半点。
“小姐，伺候老夫人这事，奴婢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了。”
凤南蓉心中不喜这个背叛过她的丫鬟，可到底知道事情的轻重。
“不想我大哥厌弃你，就赶紧将这里全部收拾干净。明日我自会去买来婆子伺候。”
她眼珠子一转，母亲都这样了，那她的小私库岂不是可以动了。
于是她拿走了母亲的体己匣子，又摸走了钥匙。
“湘琴，收拾好了叫我，我去外面透透气。”
湘琴也要哭了，可她一心想做大公子的侍妾，只能顶着胃里作呕咬牙收拾。
凤南蓉坐在廊下深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打开匣子。
看到里面财物，她心中生出一股恨意。
她以为娘这些年没有多少银钱了，所以才过得那样抠搜，对她才会那样地心狠。
结果，匣子里的首饰多到上下翻不动，下面压着的银票足足有五千两。
她气得手指在发抖，时家与她因为二百两买宅院的银子吵翻。
母亲却因为这门亲事是自己选的，非但不给银钱，还克扣了她的首饰。
“藏藏藏，藏得你瘫在了床，现在还不都是我的。”
忽然她就不想管这一府的庶务了，跟在大哥近前还要受他约束。
她想着，要不要给时丙逸去信，叫他直接来京城，如今她有钱养着他了，只他们二人，在南苑过逍遥快活日子。
凤泽宇却在这时请了太医回来。
“南蓉，母亲如何了，可有醒来？”
凤南蓉忙将匣子藏于身后，慌里慌张道：“大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请回来的可是宫院判？”
凤泽宇没回她，而是一把抢过她身后的匣子。
那是母亲装体己的钱匣子，他不只一次看到过。
“这些你若想要，等你正式出嫁时，我会陪送给你，现在你别想动。”
大妹刚刚坐在廊下，脸上那点打算全被他看透了。
又想找那个没出息，空有皮囊的小白脸？
绝无可能！
“不要。”她想夺。
凤南蓉才抓到财富的一角，大哥就要生生剥夺走。
“哥，母亲已经……”
“既然知道母亲病重，你还不在近前守着，躲在这里偷懒，像什么样子。”
凤南蓉气得指甲抠进门缝里，好啊，你孝顺，那你进去收拾啊，想来这会屋子里的脏污味道还没散。
她恨母亲，也恨大哥。
她是凤家大小姐，可一定要圈着她当金丝雀儿养。
她已经没想惹事了，没有去勾搭权贵，让凤家在京城丢脸。
她只想和喜欢的人双宿双栖，为什么就不行！
她红着眼圈，气恼大哥独断专行。
凤泽宇一进去，就被恶臭味熏得作呕，眼里蓄出了泪。
“怎么回事？”
凤南蓉在后面幸灾乐祸道：“大哥不是说我不孝，没在母亲近前伺候吗？母亲失禁了，你能顶住这味道，你收拾。”
凤泽宇气得咬牙切齿，他是男子，怎么能替母亲收拾污秽。
可又不能当着太医的面发作妹妹。
“侍墨，你现在就去买六个粗使婆子回来，我要她们六人日夜伺候母亲，不得有半点懈怠。”
凤南蓉道：“既然是买人，大哥就多采买一些回来，虽然府上主子不多，可要收拾的院子多，想来大哥和母亲一样，都是藏了不少家私，这个时候，就不要节省了。”
她赤红着眼，瞪着大哥收起的匣子，心中憋着气。
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后悔对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