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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共骑的是何人?”
福泰陪笑:“是一位年轻娘子。”
太子拧眉:“哪里来的?什么时候的事?”
他从来不知道父皇可以这样,太荒唐了,竟然这么抱着一个年轻娘子。
他知道父皇没这么抱过皇后,没抱过其他妃嫔,甚至没这么抱过自己或者德宁。
父皇从来都是居高临下,庄重从容,便是垂下眼,对自己多一些包容和蔼,但那也是长者风范,是帝王之恩。
这是什么妖姬祸水,竟能让父皇如此宠溺纵容?
福泰自然知道太子惊讶,不过他也没办法,只好压低声音道:“也就这几天的事。”
太子津津有味,睁大眼睛:“这是哪里来的?后宫妃嫔?还是哪里进献的美人?怎么突然就得父皇如此宠爱?”
福泰哪里知道啊,他也想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方越似乎要查这美人来历,却被皇上制止了,所以他好奇得很。
他只好吞吞吐吐:“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太子以拇指支着下巴,啧啧叹息:“这世上竟有此等不知廉耻的女子,魅惑君王,竟引得父皇——”
福泰听此,赶紧看看左右,很无奈地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
毕竟是皇上宠爱的女人,能得皇上宠爱,无论人家什么出身什么来历,都有可能一朝得势,后宫的事不好说,历朝历代各种匪夷所思的事还少吗?
太子一窒。
他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父皇翻身下马,可那女子自始至终偎依在他肩窝中,只隐约露出一把青丝。
应该是极美的女子,可后宫中哪个妃嫔不美,父皇怎么如此糊涂起来?
不过在片刻的困惑后,他喃喃地道:“父皇说我沉迷女色,不顾大局,他如今若有什么心仪女子,岂不是便能明了我的心思?”
他转念一想,却是哼了声:“他说我的阿妩不上台面,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却一味躲在他怀中,丝毫不知礼节,这样的女子,又算是什么?父皇竟宠幸这种女子,真是昏聩了!”
旁边福泰听着这话,只恨不得堵住自己耳朵。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还是赶紧忘了吧!
太子想到这些,一笑,干脆起身:“孤这就去看看!”
福泰待要拽住他,却是不曾,急得直跺脚:“我的小爷啊!”
太子笑着故意往那主营帐处逛了一圈,因侍卫都在濠堑和矮垛墙,里面倒是清净,但是在那清净之中,似乎别有一番异样的气息。
他的脚步顿住,一时脸红耳赤,又有些不敢置信。
大早上的,妖女,竟如此蛊媚君王!
他英明果决的父皇,就这么陷入脂粉堆里,就在这荒郊野岭的营帐中,临幸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关键父皇知道自己就在这附近,他并没有丝毫避讳,不顾他君王和父亲的体面了!
他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失望,不敢置信,或者,还有一丝别的?
他愣了好一会,突然明白自己是幸灾乐祸,以及同流合污的快意。
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父皇如今为一女子所惑,以至于沉溺其中,这似乎也没什么,历代帝王中谁没个宠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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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皇经此一遭,又凭什么义正词严地教诲自己,对自己也能网开一面?兴许自己还能接了阿妩回来?
正琢磨着,他听到主营有了动静。
他忙看过去,却见垂帘被撩开,挺拔修长的父皇略弯腰,自营帐帘下从容而优雅地走出来。
在父皇走出来的那一刻,里面的垂帘迅速被遮盖严实了,他想看都看不到。
他便收敛了心思,恭敬地走上去:“父亲。”
景熙帝淡瞥了他一眼:“带弓箭了吗?”
太子:“带了。”
景熙帝:“好,陪我去猎几只野味。”
太子知道父皇要检查他的骑射功底,忙道:“父亲,这一大早的,父亲还是多多歇息?”
毕竟才宠幸了女子……
景熙帝视线冷冷地扫过去。
太子顿时一个激灵,站得笔直恭敬。
景熙帝轻笑,笑得明艳笃定:“比一比?”
太子看着这样的父亲,觉得有些陌生,又觉得他比自己以为的年轻俊美。
他绷紧了下颌,恭敬地道:“孩儿不敢——”
景熙帝:“走吧。”
说着,他已经大踏步上前,衣衫翩飞,英姿张扬。
风吹着远处的旗子,发出猎猎之声,太子低首遵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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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阿妩趴在营帐内,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点点小缝看着不远处。
英姿飒爽的少年,威严沉稳的帝王,父子两个踱步走到马前,先后上马。
晨间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袂,看起来两个人心情都不错。
阿妩知道太子当时走到近前,他肯定猜到了,甚至也许听到了些微的动静。
阿妩便有种报复的快感。
少年郎笑得如此开怀,哪怕面对自己皇帝父亲时勉强做出严肃模样,但他心情依然是极好的。
可他永远永远不会知道,就在刚才,在营帐中,和他父亲一起缠绵的是谁。
阿妩确实希望他们永远不知道,这样她便能苟且偷生。
可万一呢,万一被景熙帝知道了呢。
如果景熙帝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自己,而且会让她死得无声无息,就此消失,世上都没人知道。
于是阿妩便好奇,如果现在她冲出去,让太子知道真相,他还能无动于衷吗?
他还能压住少年人的血气方刚,做帝王面前那个崇敬服帖的皇太子吗?
阿妩这种报复的念头一脉一脉地冲上来,让她几乎冲动地想跑出去。
不过想了许久,她终于咬着手指头,沮丧地趴在那里。
其实挺难的,活下去就很难,更不要说给别人添堵了。
留给他一个荷包,告诉他等她死了拆开便能知道真相……这种事似乎只能出现在戏文中,于她来说很难悄无声息地做到。
那些内侍也是怕她别有用心,什么尖利之物都没留下,连原本的簪子都收走了。
——所以她看似被帝王宠爱着,但其实底下人的防备密不透风。
她看了半晌,最后终于取下一方花绫巾,那是帝王的巾帕,上面有奔马纹花。
她将这花绫巾折成一只蚂蚱的形状,那是她曾经教太子叠过的。
叠好后,她试探着从营帐下方狭窄的缝隙中伸出手。
侍卫们都在外围把守,并不敢近前,营帐外面是萋萋荒草,她扒拉了一会松软的泥土,将花绫巾浅浅地埋在土中。
其实这根本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如果景熙帝要了自己性命,他绝对做得干净利索,不会给太子留下一点线索,太子又怎么会发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