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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看看，”赵清芜飞奔回家，看到家门口已经很多人围着了。
还没进去就听到黄秀芹在嚎哭。
“让让，让让，”赵清芜推开人群，看到堂厅乱七八糟的，八仙桌倒了，菜盆碎了，茶缸子磕得凹进去了。
就是泥地都被桌子扎出了坑。
这场面，黄秀芹不哭才怪。
“大家伙儿都散了吧，别站着……”
“散什么散？”黄秀芹擤了把鼻涕，‘哼’了一声，“谁都不能走。”
“婶儿……”
“他们刚才是看着赵清扬发疯的，我就要他们给我评评理看，为啥要这样对我？我一个镇上人，如果不是死了丈夫，我会嫁到这边来？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我。”
“秀芹啊，别哭了，有话好好说，和孩子也好好说，”邻居蔡阿婆劝道，“孩子不懂事是要教的。”
赵清扬一直和赵奶奶住，蔡阿婆的意思是黄秀芹本身就教育不多。
“教啥教啊，他一直都不愿意我在这个家，他没安好心……他……”黄秀芹又抹了把鼻涕擦在门墙上，“他就想这个家散了。”
“我没有！”这么多人看着，赵清扬的脸色很不好看，“我没想这个家散了，没有任何人比我更想这个家好好的了。”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黄秀芹质问，“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看你这个人坏得很。”
“哥，别说了，”赵清芜摇头道。
赵清扬一脚踢在了桌子上，愤恨道，“家里米面粮油不够吃，为了让妹妹多吃一口，我去奶奶家住。我以为这样你就能多给我妹妹一口吃的，谁知道你把吃的都给阿海了，你看看我妹妹，被你养得瘦成啥样子了？”
“这和我没关系，”黄秀芹抵赖道，“她瘦是吃了不长肉，我好吃好喝的都给她了，她身体不争气，和我有啥干系？”
“好吃的好喝的都给阿芜了？”赵清扬愤怒地一脚踢在了桌板上，“烂嘴巴了你，谎话张口就来？你对阿海和对我们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门儿清！”
“你如果说得是真的，那就让我烂嘴巴吧，我行得端做得正，我不怕烂嘴巴，反而是你赵清扬，我辛苦来你们家操持生活，落了个苛待继子继女的恶名，我不活了我~！”
“池塘就在不远处，没人拦着你……”
“一人少说一句，”赵清芜知道哥哥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哥，我们先回去。”
“回去？没那么容易！”黄秀芹站了起来，“今天你们不当着乡亲们的面给我道歉，我……我就不活了。”
“婶儿，你想要我们道什么歉呢？”赵清芜问道，“你亏了我们吃喝，扪心自问，我哥污蔑你了？”
“你说啥？我……”
赵清芜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凌厉冰冷，“你毁我名声，这没假吧？”
刚才陈星的事情就是导火索，让一向不与家里来往的哥哥炸了。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黄秀芹一贯地装傻充愣。
“你不懂？我呸！”赵清扬冲到她的面前，指着她的额头，问道，“刚才你怎么跟阿芜同学的？你想不起了吗？”
黄秀芹往后躲，吼道，“我说什么了我？你再这样对我，我对你不客气！”
赵清扬转身过来，对着门外的邻居说道，“刚才阿芜同学来家里做客，她觉得那人喜欢阿芜，就千方百计地诋毁阿芜，说阿芜懒惰，不孝顺父母……”
“秀芹啊，你咋能这么说？”蔡阿婆听不下去，“好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闺女。”
“我说几句怎么了？他要真的喜欢阿芜，肯定不在乎这些。”黄秀芹争得二红脖子粗。
赵清扬转身就想揍过去，但是拳头被赵清芜抱住了，“哥，不要。”
“你这样就故意不想让阿芜嫁人，”赵清扬怒不可遏。
“我不想阿芜嫁人，那前面陈磊是怎么回事呀？”
“那是你想要彩礼钱和自行车。”赵清扬回道，“而今天，你这种做派，是想陈星知道阿芜的娘家是怎样的乱七八糟，从今天之后，谁会愿意娶我们阿芜。”
赵清芜鼻子酸酸的，哥哥什么都懂，哥哥不惜给别人一种狂躁的样子也要让黄秀芹的虚伪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阿芜嫁不出去，怪我？”黄秀芹翻了个白眼，“你咋不说这是她自己的问题？我看不只阿芜一个女儿，阿芳也是我闺女，已经有了不错的婆家，别人咋不说她的娘家不好呢。”
“你还做着美梦呢？”赵清扬冷笑，“别人说你这个当娘的不好会当着你女儿的面说吗？当然不会。”
“你……”黄秀芹气急败坏，“你胡说！”
“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得出来，我明天奉茶道歉。”
“是啥问题，你说。”
“玉芳姐有了婆家，给你多少彩礼？”
黄秀芹被问得愣住了。
“蔡阿婆，我们家没事了，都散了吧，”赵清芜劝着邻居们说道，“没什么大事，有事情我再找你们帮忙，行不？”
蔡阿婆见赵清芜都这么说了，便不好好意思再留下来了。
“那有事可要张口。”
“知道了，谢谢阿婆。”
人群散去。
黄秀芹去屋里拿了手电筒，直接往镇上赶了。
“哥，我们回去吧，”哥为自己出气，赵清芜没什么可说的。
这样好的哥哥，前世，她没有好好珍惜，这一世，哥哥无论做什么她都站在哥哥这边。
“阿扬，你真是好样的，”一个俏丽的声音突然响起。
赵清芜认出那是村上口的李桐。
李桐学的是裁缝，在镇上的裁缝店里做了好几年的学徒，现在跟着师父干。
她长得不高，很壮实，脸圆圆的，很黑，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小虎牙，格外突兀。
“让阿桐笑话了，”赵清扬不好意思地挠头。
“走，我们回家，”赵清芜挽着哥哥的胳膊，想着有人这样保护她，心里都是甜的。
“哥，你说婶儿去找玉芳姐干什么呢？”
“那就不知道了，”赵清扬忍不住笑，发现李桐盯着自己，脸都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