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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赵清芜不太懂赵金华了。
这个爸爸，常年在外工地打工，虽说赚了不少钱，但都是经过黄秀芹的手，基本没管过他们兄妹俩。
而现在，居然主动给她钱了。
“去扯点布，”赵金华一脸慈爱，“或者去裁缝铺子买成衣，爸爸记得你很喜欢红色灯芯绒的衣裳，你现在皮肤白了，穿着也好看。”
“爸……”赵清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转变，这让她措手不及，甚至怀疑他此举是不是有其他的意图。
赵金华被她叫得不好意思了，有些感动，“爸爸只是不想和你生分了，也怕你为了一块两块的蝇头小利，被坏男人骗走，所以爸爸就在想，是不是我多给你一点钱，让你感受家里的温暖，你就不会随随便便嫁人了？”
“我不会，”赵清芜心安理得地收下钱了，笑道，“爸爸是不是因为谢璐所以才给我钱的？”
“聪明，这都猜到了，”赵金华提到谢璐和徐玉海，摇头叹气，“昨晚上老谢打了也骂了，听说谢璐是因为阿海十块二十块地给着就把自己嫁了，他心里是真的难受，我也是当父亲的，怎么不知道当父亲的滋味？”
“爸爸后来才多给了三百？”
“本来两百也够的，老谢是我的工友，阿海的户口又在我们家里，我是驳不开这个脸面啊。”赵金华长叹了一口气。
赵清芜连忙让他坐下，又去盛了粥，“您消消气。”
“你也吃，”赵金华还是喜欢家里的一碗米汤，“奶奶呢？”
“在后院喂鸭子呢。”
赵金华点头，小声道，“奶奶没怨爸爸吧？”
“怨了。”
赵金华苦笑连连，“我知道她会说我不孝顺。”
“爸，那您可就误会了，奶奶没这么说，”赵清芜小声道，“奶奶就是觉得您不太顾着我哥，他到底是您的亲儿子，往后您有个头疼脑热的，还不得我哥照顾您啊。”
赵金华闻言，一脸严肃去没反驳赵清芜。
东边屋门开了。
赵清扬和李桐夫妻俩走了出来。
“爸。”
“爸~”李桐也跟着赵清扬称呼赵金华为‘爸’了。
“快坐，”赵金华连忙让两人坐。
待两人坐下，拿出两个红包分别分了出去。
“这咋好意思？”赵清扬没拿。
“哥，拿着，”赵清芜可不带一点儿客气的，“现在爸爸照顾你们，回头你们照顾爸爸，有来有往。”
“阿芜，这个你不用说你哥的，昨晚他说拿了爸爸五百块钱，内疚得很，我说不用内疚，往后我们好好孝顺爸爸就是了，”李桐为人爽利，又什么说什么。
这一点，太对赵清芜的脾气了。
“那行，谢谢吧，”赵清扬收了红包，和李桐去和赵奶奶问早安了。
“小厉，昨晚谢谢你啊，”赵金华朝在院子溜达的厉远庭打招呼，“一起吃早饭吗？”
本来厉远庭是要吃早饭的，但是他对赵金华有意见，便摆手道，“不吃了，叔叔，您吃。”
“远庭哥，没事的，我有多放一点水，够吃的，“赵清芜以为他是怕不够吃。
“不了，你婶子来了，”厉远庭指了下不远处，又道，“我先去镇上了。”
赵清芜没挽留，转眼黄秀芹就来了。
“你咋到这边来吃早饭了，我都烧了你的早饭了。”
“我很久没陪妈吃早饭了，”赵金华找了理由，“我这个当儿子的，一年到头不在家，陪我妈吃一顿饭又能怎么的？”
“那你也没陪我吃多少顿饭啊？”
“那我昨晚是不是陪你睡觉了？”
“死相，说这个干什么，”黄秀芹捏了把赵金华，在他身边坐下了，“咋吃这么稀的粥？”
说着看向赵清芜，“你咋没给你爸盛点干的，这吃了一泡尿就什么都没了。”
“婶儿，我不知道我爸要来，我和我奶奶他们早上都吃这个，”赵清芜回道，“我们的日子可没那么好过。你既然过得好日子，咋不带点好的给我们吃。”
“我……”黄秀芹语塞。
赵金华一碗米汤粥已经落肚了，快得不可思议，直接站起来要走。
“这就走了？”黄秀芹不解。
“你还有事？”
黄秀芹‘这’的‘那’的，说不清楚，站起来要跟着走。
“等下呀，婶儿，”赵清芜亲亲热热地叫住了黄秀芹，“你咋忘记给我钱了呢？”
“啥钱？”
“昨晚我安慰你说阿海的儿子肯定会保住，你说如果真的保住，就给我八十八块钱，我这还等着你，你要是不来，这钱我就自己上门讨了。”
黄秀芹的心碎了。
碎得支离破碎。
“我就这么点，你拿着，”她随手往桌上放了一把纸钞，跑出了院子。
“黄秀芹电话，黄秀芹电话，黄秀芹电话！”
广播连播了三次。
黄秀芹连忙跑去村委办公室，赵金华在院子里等着她。
回来时，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紧张地发抖，“金华，刚才卫生院打电话来了，说是谢璐去医院了，我们赶紧看看去。”
“赶紧去，”人命关天，赵金华也不敢耽误。
赵清芜数了下桌上的钱，五十块都不到呀。
该不会是黄秀芹没给足钱，所以谢璐去了医院吧？
她的嘴没那么灵光吧？
人命关天，赵清芜当然不希望谢璐和孩子出事。
她朝着天拜了三拜，祈求谢璐他们没事。
刚吃了早饭，孟旺牛来了，“阿芜，你爸让你带点女孩子的衣服去卫生所。”
赵清芜猜想是给谢璐带的。
“阿芜，我那有没穿过的，”李桐手里有新衣服，愿意拿出来给谢璐。
“谢谢嫂子。”
“谢啥，”李桐笑道，“我和谢璐以后算是妯娌，我也想给爸留下一个好印象。”
真会做人。
赵清芜打心底里喜欢李桐。
到了卫生所，把衣服给黄秀芹让她带进去给李桐。
“阿芜，你慢着，”她叫住赵清芜，质问道，“你昨晚不是说孩子肯定没事么，为什么现在还这样？你还我钱啊，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婶子，这你也怨我呀？”赵清芜冷笑，“八十八块钱，说好了的，你给我四十几块，是你不守信用，老天爷都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