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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坐的，确定是这个位子吗？”
宁执青自动屏蔽懒得理会的话语，只是在昏暗中，瞥向不远处想要接近又不敢的一众校方领导。
他们脸上满是“蓬荜生辉”的荣幸，还有对这位沈五爷声名在外的忌惮。
那样子看的宁执青只想笑，不过一看到那些人将好奇打量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眼中的眸色微微深了些。
“沈先生再不回到本该坐的位子，只怕会给我带来困扰了。”
眼尖察觉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些学生惊艳又激动地拿出手机。
“我还以为——”他昂藏的身影突然倾轧过来，眸中微波暗涌，锁定她面上的无动于衷，“你巴不得让别人以为，我们关系匪浅。”
面前的女人化了淡妆，没穿旗袍，一身端雅保暖的衣裤，倒是与一惯的样子有些不同。
只是那双眼，依旧勾人心魄。
“你说的别人，包括霍小姐吗？”
沈倾山微眯了眼，摩挲着指腹，目光锁定她面庞，唇锋柔润，唇色不染而绯艳，问他时，嘴角上扬，一笑即妖。
倒是应了那句：淡妆浓抹总相宜。
他勾唇，指尖卷着她的一绺青丝。
绕指柔情，他信手拈来，偏眼中玩味，更有看不懂的深。
“就这么在意她？”
宁执青眉目低垂，掩去其中浅淡的嘲讽，视线落向自己指尖，她抵住了他倾靠过来的胸膛，指尖下的跳动，依旧平稳而有规律。
随着那一下下的跳动，她睫毛跟着一颤。
余光瞥过角落，那边的学生正在封明的不苟言笑中讪讪收了手机。
过道里，顾妄正向这里过来，面色不愉，活像来抓现场的丈夫。
“沈先生说笑了，我男友来了，请自重。”
宁执青收回手，面上已是拒人千里。
沈倾山不退反进，在她挑眉却不抗拒的从容里，轻笑着附耳轻喃了几句。
玉兰香与沉香在此刻混淆掺杂，分不清他的她的，短暂相接，又一瞬分离。
话毕，沈倾山也不管宁执青微微凝滞的表情，理了理衣袖，起身的间刻，他向某个方向瞥去一眼，似是不经意，又像是全然无所谓。
顾妄被沈倾山那一眼扫视气的不轻。
“合着支开我，是怕我打扰你们？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意外的阴阳怪气，身边顾妄落座，弹椅撞出泄愤的力道，大爷搭起了二郎腿，沾灰的鞋底，故意般蹭到了她的深色裤子上。
宁执青看着某人幼稚的举动，伸手慢慢拍去尘埃。
“我不是也没打扰你们？”
她眸光一凝，定在他嘴角沾染的红色唇印。
顾妄到嘴的嘲讽一噎，立马反应过来用手背一擦，低低暗骂了声什么。
人在心虚的时候就会显得忙碌，他没了一开始的气势。
宁执青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只是将视线落向前边。
沈倾山正与一众院领导寒暄。
男人站在人群里，单手插兜，鹤立鸡群。
“你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舞蹈演出？”
“不妨赌一下，如果发生任何意外，他会选谁？”
脑海里男人的话，一如既往的恶劣又危险。
宁执青目光偏移，慢慢从第一排扫过，此时人员已经陆续落座，中年男性居多。
“你知道芭蕾的起源吗？”
顾妄环着胸，专注着舞台，只赏她一个冷冷的眼风。
此时周围全暗，然后一束光打在登场的主持人身上。
台上，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在致辞感谢出席的嘉宾。
场下，宁执青的话却在惊世骇俗。
“感谢什么？感谢他们来看囊中禁脔？”
顾妄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嘶了声，犹豫着要不要捂住这女人的嘴。
“你吃·翔了，嘴这么臭？”
顾妄压低声音警告，却被她一个洞悉的眼神看的心虚。
掌声响起，场中全黑下来，隐约响起了悠扬音乐。
演出开始。
“起初，芭蕾只是供欧洲皇室贵族的一种娱乐，以满足某些不足为人道的恶趣味。”
舞台中饰演白天鹅的沐怡，全息投影下，纤弱柔美的白天鹅在水岸边嬉戏。
旋转、跳跃……
宁执青专注看着，一脸平静，却又极尽嘲讽。
“看见了吗？那些男人的目光，到底落在哪儿了？”
顾妄蹙着眉头看向第一排，同是男人，那些男凝也深深让他不适。
“所以你能想清楚，沐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吗？”
顾妄抿紧了嘴角，靠回座椅，凝视着在舞台上尽情绽放的沐怡。
不知是不是巧合，场上的她也向这里投来了视线，白天鹅笑的更加美丽动人。
顾妄微咳一声，对上宁执青的眼，不自然中又有一丝郑重。
“在后台时，我的确——”
一声巨响打断了演出。
有人尖叫。
“沐怡被顶灯砸伤了，血，她流了好多血！”
“校医在哪，快叫救护车！”
现场一下变得混乱。
“让开，都让开！”
看着突然变了脸色冲向舞台的顾妄，宁执青没有阻拦。
有人不断涌向舞台，有人组织有序疏散。
宁执青隔着过道，看着顾妄将昏迷的沐怡打横抱起，经过自己身边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
“我让人送你回去。”
顾妄从不让女性夜晚单独回家，也是深知这一点，宁执青刚想开口——
“嘶，啊妄，疼，我好疼啊。”
怀中的女人像是又被疼醒，满是汗水的脸苍白又虚弱，染血的手攥紧了顾妄的衣襟。
“啊妄，我的腿是不是断了？我是不是再也不能跳舞了？”
宁执青主动让开道，“我打车回去，到家了就给你报平安，你先送人去医院。”
顾妄抱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开，有些人还不愿离去。
“沐怡学姐这么优秀，如果再跳不了舞就太可惜了。”
“刚刚抱着她的是谁啊？刚刚在后台也看见这个帅哥了，听学姐的称呼，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那人刚出口就被人拍了一下。
“别瞎说，那位帅哥好像有女朋友，演出时他们还坐在一起的。”
“啊？搞半天，他们才是情侣啊？我看着那个帅哥好在乎沐学姐，要是我男友半路丢下我，我得气死。”
议论声逐渐小声。
宁执青自然察觉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打量。
失落吗？生气吗？
不至于。
身边站定了一个高大身影。
“走吧，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