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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小姐，沈五爷出现在了圣德弗医院，他秘密会见了院领导和一些医生，其中包括当初给你诊治的主治医生，但具体谈了什么，没人知晓。”
宁执青站在自家的阳台前，听着大洋彼岸陈伯的汇报。
“需要我们再去探查一下吗？”
“不用。”
宁执青望着远处的江景，眸光深远。
“沈倾山这人太警觉，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好。”
除非，他注意到温言的存在。
她从容不迫的吩咐着，“快年底了，辛苦你们，除夕那天，给店里的所有人发一份奖金和礼品。”
那边陈伯终于松缓了语气，带上笑意：“宁小姐，元旦前夕，您已经给我们发过红包了。”
宁执青嘴角也勾了勾，“那是外国的年，不一样，这次是我们自己的新年。”
结束通话后，宁执青撑靠着栏杆，望着远处江边被放飞的彩色气球。
入目所及，已经是张灯结彩的年味。
唯独她的家，冷冷清清，一如既往的没有烟火气。
而她也早已习惯。
只是这次，宁执青心境发生了一些变化。
至少，在漂洋过海的另一个国家，她还有亲人。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暗中探查救治温言的幕后之人。
哪怕再想跟亲人团聚，哪怕再想将弟弟接回身边，在背后的神秘人没有露出水面前，宁执青不会冒险。
至于沈倾山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家医院，又为什么跟她曾经的主治医生见面。
鞭炮声在远空不断传来，宁执青垂眸，看向掌心，那里已经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上次她回国后就去了医院，重新检查一遍后，身体并没有异常。
她眉心缓缓拢起，指尖一下下敲着栏杆。
将所有关键点连接起来，那么唯一的交集就是威尔逊。
“威尔逊……注射……”
指尖蓦的一停。
所以，问题出在这里？
突兀的铃声，将思绪打断。
宁执青接起电话，那边传来顾妄火急火燎的声音，他好像在跑，喘气很急。
“霍氏给顾氏施压，我家老头子给我放了话，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约，这会儿他们正准备召开记者发布会，怎么办？”
宁执青倒是一点不急，拿着手机走进客厅，开起了电视。
“霍氏找茬，那就让人找霍家的茬。”
“你说的容易！”
顾妄下意识一吼，吼完自己先一愣，紧接着他忽然轻了声音试探道：“你是说，让石蒙那孙子出面？”
宁执青按到一个频道，停下，语气深缈。
“我们不计前嫌的救了他的命，总要发挥点余热，对不对？”
住宅楼下，顾妄杵着膝，气喘吁吁，他手里抓着一本鲜红的户口本，另一手还在抓着手机跟人通话。
“你、你怂恿他干上霍家？”
“怎么能是怂恿呢？”她嘴角极小幅度的扯开，懒懒靠在沙发里，“死里逃生后，难道他自己就不能想通？有时生机，是要靠自己闯出来的。”
宁执青看着电视里的憔悴男人，同样是发布会，不过却是另一个苦主。
屏幕里的石蒙，胡子拉碴，局促的坐在话筒前。
底下坐了一众媒体，长枪短炮的，镜头将男人惊恐愤懑无限放大，尤其是他脖子上一道乌紫的勒痕，不难想象他之前有过怎样的骇人经历。
“你要不叫你爸爸他们看一下新闻，再做决定？”
听筒里传来电梯到达的叮咚声，紧接着她就听到手机和玄关出同时传来敲门声。
“开门。”
宁执青去开了门，顾妄喘着大气，拿着手里的户口本一个劲扇着。
“你有法子你不早说？还爷一顿跑。”
她挑眉让开了道，甩给他一双崭新的备用拖鞋。
“演上头了？”
顾妄白了她一眼。
“你能傍上爷就偷着乐吧，我可是把身家都压在了你身上。”
他走进，打量了一圈这个空荡荡的家，眉一皱，然后将视线放在电视上。
里面的采访还在继续。
“石先生，你是说之前顾家是视频是你放的，但是沐家和霍家才是指使你的主谋？”
顾妄眉梢一扬，“这孙子行啊，这就硬钢上了？不怕再被——”
他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然后大大咧咧往沙发上一坐，熟稔的宛如在自家。
“渴死了，执青呐，给爷来瓶啤酒，要冰的。”
宁执青扫了一下他的大爷做派，冷冷一笑，没应声，只是从厨房接了杯温水给他。
她的视线重新落向电视。
“法治社会，他现在越是把自己放在大众眼底，才越安全。”
她也坐下来，嘴边的讽意似有若无。
顾妄握着水杯，哼笑一声。
电视里，快门声不断，记者犀利的提问，一个接着一个。
“石先生，你这么笃定，是因为手里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吗？”
“你躲了这些天，现在又现身，是因为有人雇凶来杀你，你才选择站出来吗？”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有沐家跟霍家的手笔？召开这次发布会，你是想借助媒体的舆论来向权势施压吗？”
石蒙不安地抠着手指，深呼吸了好几次，最后鼓足勇气对着镜头。
“我的确做了错事，也对不起顾少，我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但是这并不代表有些人可以无法无天！”
石蒙的声音通过话筒，急切又激动的传到每个人耳中。
“凭什么那些高高在上的上流社会，可以肆意凌驾一切？我是人，活生生的人，凭什么他们一句话就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他们想要我闭嘴，想让我做替罪羊，把我害到家破人亡，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发布会里突然闯进一帮人，报道被迫终止。
宁执青关了电视，却发现顾妄仍着捧着杯子，明显不愉的脸上，罕见带了一抹反思。
“别想了，无论你当时有没有做错什么，本身心术不正的人，背后总会捅你一刀，以后交友，擦亮眼。”
顾妄望着宁执青，她的表情始终平淡，那种淡然，好像对人性就没有抱任何的期待。
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这女人变成这样？
宁执青像是未卜先知，朝他勾唇。
“与其好奇我，不如想想怎么说服你爸，这次跟霍氏合作，看来应该可以达成了。”
攻势逆转，或许这次，顾氏可以打一个漂亮的翻身战。
当然，石蒙要不负她所望的，将这口子扯开，扯大，后面的戏才够精彩。
顾妄看着宁执青这幅算计样，若有所思。
“达成之后呢？你大概是不知道，老头子现在有多烦你吧？”
宁执青眼尾一挑，从眼风漏出的不屑，看的顾妄呲牙直乐。
越了解，就越觉得这女人身上有种又野又韧的劲儿。
太有种了。
大少爷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了终于找对队友的畅快。
“反正我现在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了，我家伙都带齐了。”
他往兜里一揣，亮出鲜亮亮的户口本，扬眉，眸眼里已不见阴翳。
“怎么样，真的不要一步到位，成为名正言顺的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