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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却不肯离去，他的目光在沈灵脸上停留片刻，语气忽然软了下来：“灵儿，你也长大了，应该明白大人之间的事情。我真的有急事要和你娘亲谈。”
“沈大人，恕我直言，您与我娘早已没有任何关系。”沈灵寸步不让，“而且这么晚前来打扰，实在不合礼数。”
“沈卓，你来做什么？”季氏推开内间的门，神色冷淡地走了出来。
看到季氏，沈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咳嗽一声，故作从容：“季夫人，今日宴会上的事，我有些话想当面与你说清楚。”
季氏挑眉：“有什么话需要说清楚的？”
沈卓的视线在季氏与沈灵之间游移，最终压低声音道：“今日宴会上，你与顾将军眉来眼去，是什么意思？你们之间…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这话一出，季氏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沈大人此言何意？我与将军如何相处，与你何干？”
“当然与我有关！”沈卓提高了声音，随即又意识到失态，压低声调，“你还带着我沈家的姓氏，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沈家的脸面。”
沈灵冷笑一声：“沈大人，您未免太虚伪了。当年休弃我娘时，可曾想过沈家的脸面？现在又以此来约束我娘，未免太过分了。”
沈卓神色一滞，转向季氏：“季夫人，你与顾将军若真有什么…我只希望你念在往日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不要…”
“不要什么？”季氏冷冷打断他，“沈大人是担心我和将军在一起后，会借他的权势报复你吗？”
沈卓脸色微变，显然季氏说中了他的心思。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弯下腰，做出一副诚恳的模样：“季夫人，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我年少气盛，受人蒙蔽，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这些年来，我一直心怀愧疚…”
“够了！”季氏厉声打断，“沈卓，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任你摆布的季氏吗？你的愧疚，我不需要；你的忏悔，我也不稀罕。我季氏的生活，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沈卓脸上的表情一僵，嘴角抽动几下，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去：“季夫人，我知道我做错了事。但灵儿毕竟是我的女儿，我希望你能为了她的将来考虑…”
“别拿我做借口！”沈灵忍不住打断，“沈大人，请你记住，我姓沈，但我不是你的女儿。你早已与我们母女断绝关系，现在请你立刻离开！”
沈卓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一咬牙，对季氏深深一揖：“季夫人，当年的事情是我有错在先。今日我前来，是真心实意想要向你道歉。我知道你与顾将军走得近，我…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情分，不要…”
“不要什么？”季氏冷笑，“沈大人，你现在的地位，是靠着我女儿的救命之恩换来的。这份恩情，我们已经两清。至于我与顾将军如何，那是我个人的事情，与你无关。现在，请你离开。”
沈卓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最终还是不甘心地离开了。
待沈卓离去，沈灵轻轻关上门，转身看向母亲：“娘，您没事吧？”
季氏摇摇头，眼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上门来。”
“怕是见将军对您有意，担心自己日后不好过吧。”沈灵冷哼一声。
季氏叹了口气：“沈卓这人，永远只会为自己考虑。”
沈灵握住母亲的手：“娘，别让他影响了您的心情。您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季氏点点头，看了一眼枕边的手帕，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笑意：“你说得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母女二人正准备休息，忽听远处有人交谈的声音。沈灵轻轻推开窗，看见沈卓匆匆走向高尚令的船舱。
高尚令正独自饮酒赏月，见沈卓前来，便招呼他坐下：“沈大人这么晚还未休息？”
沈卓面色阴沉，接过高尚令递来的酒杯：“高大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何事？”高尚令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可知道季氏近来…过得如何？”沈卓试探着问道。
高尚令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怎么，沈大人突然关心起前妻来了？”
沈卓脸色一变：“只是好奇罢了。”
高尚令笑了笑：“沈大人，说句实话，你当年休了季夫人，可是做了个大错事啊。”
“此话怎讲？”沈卓微微皱眉。
高尚令喝了口酒，慢悠悠道：“你可知道，季夫人与令爱在京城开了家药铺，生意兴隆，据说日进斗金。”
“药铺？”沈卓惊讶不已，“季氏何时懂得医术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高尚令摇摇头，“但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都捧场，就连皇后娘娘都赞不绝口。现在的季夫人，可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凌的弱女子了。”
沈卓的手紧紧攥着酒杯，指节泛白：“你是说…她们现在很富有？”
“富有？”高尚令笑出声来，“沈大人，那可不止是富有。据我所知，季夫人的产业遍布京城，身价已不可同日而语。哦，对了，听说季夫人还救过几位贵人的性命，在京城颇有声望呢。”
沈卓的脸色愈发难看，他咬牙问道：“既然如此…为何她们还要跟着南巡队伍？”
高尚令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卓一眼：“这就不知道了。不过看顾将军对季夫人的态度，恐怕与他有关吧。”
沈卓猛地灌下一杯酒，神色复杂：“当年…是我判断失误。”
“判断失误？”高尚令嗤笑一声，“沈大人，你这是后悔了吧？”
沈卓没有回答，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高尚令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说。”
“季夫人现在的地位，已不是你能轻易接近的了。若我是你，就不会去自讨没趣。”高尚令语气轻松，但话中的含义却让沈卓的脸色更加难看。
沈卓沉默片刻，起身告辞：“多谢高大人指点，时候不早，我先行告退。”
“沈大人慢走。”高尚令眼中带着笑意，看着沈卓离去的背影。
沈灵听完这番对话，轻轻关上窗户，回头看向母亲：“娘，沈卓怕是后悔了。”
季氏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后悔又如何？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
沈灵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道：“娘，您看将军送的那支簪子，与您今日这身衣裳正相配，不如明日戴上？”
季氏微微一怔，随即笑着摇摇头：“灵儿，你啊…”
沈灵拉着母亲的手，眼中满是促狭：“娘，您就承认吧，您对将军也是有意的。”
“胡说八道。”季氏佯装生气，但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的真实情感。
母女二人相视而笑，屋外的月光洒在窗棂上，映出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