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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瑾愣了一下：“应该...知道吧？”她也不太确定。虽然师父是山神，但平时连自己徒弟在做什么都懒得关心，更别说村里的事了，何况现在修庙之事，师父也没有托梦叮嘱，想来应该……是不反对的吧？
“他要是知道了，不知会不会生气。”赵无尘若有所思地说。
苏瑾正要回答，忽然感觉有阵风拂过脸颊，带来一丝清凉。她抬头望向山顶的方向，隐约看见一团白雾在林间飘荡。
或许，师父真的在看着他们呢。
忙活了一天，苏瑾决定带着微宁、微虚还有帮忙的赵小涧去镇上吃点东西。
还是上回那条路上，苏瑾远远就看见了她，上次给她半个饼的小女孩。那个瘦小的身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孤单，像一片飘零的落叶，随时可能被风吹散。
女孩依旧站在那个熟悉的街角，身上的补丁衣裳比上次见时更加破旧。她冲着每个路过的人露出讨好的笑容，可惜，这满城的繁华似乎都与她无关，行人们匆匆走过，目光从她身上掠过，仿佛她只是街边一块无人在意的石头。
寒风吹过，女孩缩了缩脖子，将手藏在破旧的袖子里取暖。这个动作让苏瑾心头一阵刺痛，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姿势。
“小师叔？”微虚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
苏瑾这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边的三人。
“我们去那边吧。”苏瑾指了指不远处飘着香气的小店，木质的招牌上写着“老李饺子馆”四个字。
微宁立刻双眼放光，兴奋地跳了起来：“那家店的饺子可香了！上次路过的时候我就想尝尝了。”
“确实不错。”苏瑾微微一笑，转头对老板喊道：“来五碗饺子。”
“五碗？”微宁困惑地数了数人头，“可是我们只有四个人啊。”她的目光在苏瑾和其他人之间来回逡巡，像是在解一道难题。
苏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向街对面的小乞丐招了招手。
小女孩警觉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戒备。当她意识到对方的善意后，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突然绽放的星星。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脚上破烂的布鞋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拍打声。
“小姐姐！”女孩甜甜地叫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过来坐。”苏瑾拍了拍身边的长凳，木制的凳面已经被岁月打磨得光滑。
小女孩却突然踌躇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补丁的衣裳，脚尖不安地在地上蹭着：“我、我还是在墙根那边吃吧，别弄脏了小姐姐的衣服。”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怕惊扰了谁。
“当初我比你还脏呢。”苏瑾轻声说道，目光中带着深深的理解，“你还记得吗？那天你给了我一块饼。”
小女孩这才仔细打量起苏瑾来，眼睛突然瞪得圆圆的：“真的是你！你找到家人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和羡慕。
“算是吧。”苏瑾看了眼身边的几人，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他们就是我的家人。”
“真好。”小女孩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眼神中闪过一丝向往。
老板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饺子，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捧着碗，像是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多大了？”苏瑾轻声问道。
“七岁。”小女孩伸出七根小手指，“婆婆说我是冬天来的。”
“离家多久了？”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眉头微微皱起：“记不清了，只知道过了三个冬天。”她说着，又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仿佛在掩饰什么。
微虚和微宁面面相觑，赵小涧则低下头，专注地对付着自己碗里的饺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吃完饺子，小女孩突然兴奋地拉住苏瑾的袖子：“小姐姐，带你去我家看看吧！婆婆会采药，我们家也有药材，我看你上次去了药铺，你要是需要药的话，可以去我家。”
苏瑾看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暖，答应了她的要求。
苏瑾和微虚、微宁跟着小乞儿在城中穿行。阳光被高大的围墙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洒在坑洼不平的石板路上。他们一路向北，街道渐渐变窄，两旁的房屋从气派的砖石宅院逐渐过渡到低矮的土房。
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苏瑾注意到路边开始出现零星的菜地。远处收割后的稻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几只乌鸦在田埂上跳跃，为这萧瑟的景象增添了几分凄凉。
“快到了。”小乞儿回头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几人，脚步明显加快。
转过一个拐角，一间破旧的土房出现在众人眼前。房子旁边搭着一个简陋的茅草棚，四根歪歪扭扭的木头勉强支撑着覆盖着稻草的顶部，门口垂着一片已经泛黄的草帘。
“婆婆？”小乞儿掀开帘子探头喊道，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脆。
苏瑾微微蹙眉，跟着走进棚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艾草气息。棚子内部比想象中还要狭小，仅容几人并排而立。
地面是经年累月踩踏而成的硬土，两侧铺着厚厚的茅草和稻草，显然是用来休息的地方。苏瑾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里扫过，看了铺盖，心中暗自计算：这样的空间，至少要睡十二个人。
“你们家住了多少人？”苏瑾轻声问道。
“十四个。”小乞儿正要往外走，“加上婆婆一共十五个。”
“其他人都去哪了？”微虚插话道。
“都出去打工了。”小乞儿一边说一边要往外走，“我去打点水来。”
苏瑾伸手拦住她：“不急着打水，还是先找婆婆吧。或者你告诉我们药材在哪里？”
小乞儿点点头，带着众人绕到茅草棚后面。那里有一片平整的空地，几个破旧的麻袋上晾晒着各色药材。金银花、雷公藤、甘草等常见药材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苏瑾仔细查看着药材的品质，发现晒制得相当讲究。每一株都晾得恰到好处，既保持了药效，又不会因过度暴晒而失去药性。
“这些药材品相不错，”苏瑾轻轻捻起一片甘草，“为什么不直接卖给药铺？”
小乞儿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药铺要加价才卖给你们，我们直接卖给道长，我们能多赚点，你们也能省点钱，这样不是更好？”
“你倒是个小机灵鬼。”苏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妇人缓缓走来，怀中抱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身边还牵着一个大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