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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听到这儿消息，倒没有多震惊，只是有些奇怪。
“素芬都生了三个娃娃了，咋个会难产，你是不是搞错了？”
“就是，这女人生是要一会儿，你可别吓唬人。”
这坐在这边的大多数都是有几个娃，早就见惯了，她们也觉得不去医院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算去了医院，不也就那么一回事，用劲的也是自己。
来的人急地跺脚，大喊道：“是真的，素芬从昨晚肚子就疼，到现在还没生出来，花婆婆去看了，说孩子是屁股朝下头的！”
众人这才一惊，赶紧说道：“那愣的干啥，赶紧去医院啊！”
“她婆子不同意，说什么都不肯开门。”
大家伙又惊又气，大骂道：“那她男人，她男人咋不说话。”
“她男人昨天就出任务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那人解释。
大家伙愤愤不平地骂：“那死老太婆疯了，这不是想逼着她儿子去死。”
“走，赶紧去看看！”
这一行人东西也不顾得收拾，赶紧匆匆忙忙朝着朝张素芬家赶去。
还未到家门口，就听到屋里面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声，一阵又一阵。
大家伙很多都是当妈了，听着这声都不由红了眼。
陆枝枝没经历过，但听着这声音，心里也跟着难受。
“金宝他娘，素芬这是难产，不去医院不行。”有人赶紧大喊着跑进院子。
一进院子，就看到一个身高不足五尺，身材瘦小干枯的老妇，真恶狠狠地堵在房门口。
她的一双手干瘪无肉，指甲又黑又长，此刻手里头正拿着把银闪闪的剪刀，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周围其实早都来了些人，但因为她手里头的剪刀，没人敢擅自上前。
“什么难产，你们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赶阻止我孙子来，我老太婆今天就死给你看。”
“哎呀，金宝他娘，你可别冲动，我们来是劝劝你，素芬都难产了，要人命的，你忍心让她没了命吗？”
“就是，就算去了医院，该是你的孙子，还是你的，跑不了！”
大家伙虽然心里来气，但也都好言相劝道。
老太婆不为所动，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说起话来，嘴巴歪歪斜斜的，“我找人看过了，就得在家生，我孙子才能来！”
“这都是封建迷信了，人医生都说了，是男是女，在肚子就定下了，改不了的。”
“就是，你好好的，快让开，让素芬赶紧去医院。”
有人说着，便试着靠前走着，老太婆警惕拿起剪刀，威胁道：“你们赶过来，我今天死给你们看。”
说着又攥着拳头，嘴里默念着什么。
大家伙见这老太婆油盐不进，在听着屋里面的哭喊声，只跟着揪心疼。
“你们这可咋整，这不是逼着人去死。”
“那咋办，这老太婆以死相逼，又不能来硬的。”
大家伙没得办法,只能跟着干着急。
赵晓霞此刻站出来，大声说道：“王婶，你这么拦着，万一出事了，你就不怕你儿子回来了怨你。”
“不可能，他只会感谢我，我让他有儿子了。”老太婆尖着嗓子吼，又说道：“我生了这么多个，我难道不清楚，我儿媳妇才不可能难产。”
“你儿子感不感谢你我不知道，但你这么做，就不怕你儿子丢了工作？”赵晓霞冷声说道。
一旁的人也跟着说道：“是对啊，你儿子前些日子都被思想教育了，你还不怕事大。”
“就是，这要你儿媳妇出了啥事，你儿子这辈子也别想往上头升了。”
“可不咋地，现在都说男女平等，你这不是自己往枪口撞。”
大家伙见说好话不行，便也说起狠话，试着吓吓这老太婆。
不过，他们也不是胡说，这王金宝家里这点事，早就成了她们岛上的污点。
王婆子果然有些被吓着了，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才说道：“你们要送人去医院，我不拦着，但你们也要问我儿媳同不同意。”
大家有些不明白这意思，忙着朝屋里喊：“素芬，我们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女人虚弱的声音：“你们回去吧，我没事的。”
赵晓霞也愣了下，有些慌地朝屋里喊道：“素芬你疯了，你难道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晓霞，我婆婆说了，只有在这里，才能是儿子。”里面传来女人的低泣，声音里带着决然。
大家伙都一愣，实在想不明白，张素芬居然会下这个决定。
她们不明白，这王京宝看着倒挺正常，怎么她老婆和老娘都有些疯疯癫癫的。
为了个男娃，真的可以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吗？
她们也有想要男娃的，但如果跟自己的命比起来，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自己。
“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老婆子不让，实在是我儿媳自己不愿意。”老太婆一脸得意，又很是善解人意地说：“这是我儿媳，我到底是盼着她好的。”
大家都被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恶心到了，但此时又不能说什么。
赵晓霞有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朝屋里骂：“素芬，你死了就死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两个闺女怎么办？”
“她们真是倒霉，有个这样的爹和奶，还要有你这样的妈！”
“亏我往常还信你爱女人，说生儿子是给他们撑腰的，我看你就是你这婆子一样。”
“男娃女娃有啥不一定的，只要是自己的，回疼自己不就行了，你看看大妮，你每次生孩子都是她给你端的红糖水，你对的起她们吗？”
张素芬这才断断续续地说着说：“晓霞，我是爱她们的，他们会明白的。”
“你闺女明不明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不在了，你那三个闺女以后是没好日子过了，就算为了你闺女，你也好好想想吧。”赵晓霞无奈地说道。
屋里面也传来小女孩的哭喊，“妈，我不要有人撑腰，我只要你活着。”
“妈妈，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妈妈，我怕。”
屋里面充斥着大人和小孩的哭喊声，众人皆是眼眶一红。
这都是什么事，简直造孽！
张素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围着自己的女儿，最后摸了摸肚子，虚弱地喃喃了一句：“妈妈只能对不起说了。”
说完，她便坚定地朝门外喊：“我去医院，我要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