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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和北狄人做生意
他们刻意避开了大的部落聚居点和官道，选择偏僻的小路，风餐露宿，日夜兼程。
柳琴和白云溪都换上了厚实的皮袄，但草原的严寒还是让白云溪的小脸冻得通红，她紧紧依偎在沈云澈身侧的马匹旁。
不时怯怯地看一眼队伍后面那匹驮马上，被捆得像个货物，眼神却依旧冰冷的慕容婉儿。
这几日，慕容婉儿除了必要的生理需求，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双眼睛里的恨意，却仿佛凝成了实质，让白云溪每次接触都心头发颤。
（跟着云澈哥哥就好……云澈哥哥一定会保护我的……）白云溪攥紧了缰绳，心里默念着。
柳琴则要镇定得多，她细心地照料着白云溪，同时也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和沈云澈的神色。
她观察着沈云澈，发现他虽然换了装束，刻意隐藏了容貌，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和偶尔流露出的锐利眼神，却丝毫未减。
（将军此行，必有深意。我需更加谨慎，不能拖累将军。）柳琴暗下决心，将水囊递给沈云澈。
沈云澈接过水囊喝了一口，目光扫过远处地平线上几个零星散落的毡房。
这几日所见，草原底层牧民的生活同样困苦，与他在青州看到的饥民并无二致。
苛捐杂税，部落倾轧，还有恶劣的自然环境，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
而像慕容婉儿这样的上层贵族，却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哪里都一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北狄的大汗，想必也是如此。只是不知，这水究竟有多深。）沈云澈勒住马缰，示意队伍停下。
前方是一个名为“黑沙泉”的小型部落聚集地，只有几十顶毡房，看起来颇为破败。
这是他们计划中的第一个接触点。
“我去去就来。”沈云澈对柳琴和亲兵队长低声吩咐，“看好她，保持警惕。”
他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那身灰扑扑的商人袍子，脸上挂起一丝略显憨厚实则精明的笑容，朝着聚集地中心最大的一顶毡房走去。
三十名精兵则分散开来，装作整理货物或喂马，实则将整个区域纳入了警戒范围。
毡房门口守着两个挎刀的牧民，见沈云澈走来，眼神警惕。
“这位朋友，有什么事？”其中一人用生硬的汉话问道。
“两位大哥辛苦。”
沈云澈拱了拱手，笑容可掬，“在下是从关内来的行商，想求见你们部落的首领，谈一笔买卖。”
牧民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远处那些看似普通的“伙计”和驮马，犹豫了一下，其中一人转身进了毡房。
片刻后，一个身材粗壮，满脸虬髯，穿着羊皮袄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着沈云澈。
他便是这黑沙泉部落的头人，名叫巴图。
“汉人商人？”巴图的声音低沉，带着怀疑，“你要谈什么买卖？”
“巴图首领，”沈云澈依旧笑着，“我想向贵部落，以及附近的兄弟部落，求购一批羊。数量嘛……三千只。”
巴图眉头一皱：“三千只？我们黑沙泉可没这么多羊。”这片地方贫瘠，他们部落能凑出三百只都算不错了。
“我知道。”沈云澈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价钱好说。每只羊，我出……这个数。”
巴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瞳孔猛地一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一……一千两？银子？”
草原上羊价虽然比中原贵些，但一只壮年肥羊，顶天了也就几两银子，好一点的种羊也不过十几两。
一千两一只？这汉人是疯了，还是在消遣他？
“不错，一千两银子，一只。”沈云澈语气肯定，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要是健康的羊，无论大小，我都要。这是定金。”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在巴图面前的矮桌上，解开袋口，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锭，至少有上百两。
银子的光芒刺得巴图眼睛发花。
（疯子！绝对是个疯子！哪有这样买羊的？难道是中原皇帝派来的傻儿子？）巴图的心脏砰砰直跳，贪婪瞬间压倒了疑虑。
管他是不是疯子，这可是送上门的横财！
别说三千只，就算三万只，他也得想办法凑出来！
“好！好！”巴图脸上的横肉挤出笑容，一把抓过钱袋，掂了掂分量，喜不自胜，“商人放心！三千只羊，小事一桩！我这就去联络其他部落！保证给你凑齐！”
“好，我派人十日后来取，羊必须壮硕，不能有死羊或者病羊，若是有死羊或者病羊，那我一只都不会要的。”
巴图微微犹豫了一下，原本以为是个疯子，或者是个傻子，没想到，人家也很精明，不要病羊，若是有一只病羊，那就全部都不要。
原本还想用病羊充数一下，如今……
“那是自然。”
但碍于对方给的价格够高，他生平都没有买过一千两一只羊过，这次可要大大的大赚一笔了。
“那就拜托巴图首领了。”沈云澈拱手，“我的人会在此地等候几日。”
“没问题！没问题！”巴图连声应着，拿着钱袋，脚步都有些发飘地转身回了毡房，立刻开始吆喝人手。
准备去周围部落“分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沈云澈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敛去，眼神恢复了平静。
（一千两一只羊，足以让整个北狄东部草原都为之震动。消息传得越快越广越好。我倒要看看，谁会对一个挥金如土，又可能与“那位”长得相似的汉人商人感兴趣。）
他回到队伍中，低声将情况告知众人。
柳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白云溪则听得似懂非懂。
而被绑在马背上的慕容婉儿，听到“一千两一只羊”时，冰冷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波动，那是极度的难以置信，这人该不会是个疯子。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用这种愚蠢的方式炫耀财富？还是另有所图？）她无法理解沈云澈的意图。
接下来的两日，黑沙泉变得异常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