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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想要夺回兵权
族人流离失所的悲泣，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那深入骨髓的仇恨，曾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可此刻，当复仇的时刻即将来临，她的心中却生出一种奇异的平静，平静之下，是沉甸甸的，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的责任。
“铁木真·苍狼！”哈丹遥指高坡，声音因愤怒而扭曲，“你这个卑鄙的窃贼！勾结叛党，蛊惑人心！本王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沈云澈没有回应他的叫嚣，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战刀，刀锋在残阳下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
“为了北狄的明天！杀！”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
“杀——！”
数万联军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哈丹的王帐军席卷而去。
沈云澈一马当先，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直插敌阵。
他身后的雪狼部落战士，以及乌兰、纳钦的部众，紧随其后。
兵器碰撞的铿锵声、战马的悲鸣声、士兵的惨叫声与怒吼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惨烈的战争交响曲。
慕容婉儿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她看到巴图在敌军中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鲜血飞溅。
她看到他身边的战士不断倒下，又不断有人补上。
她的心，也随着战局的每一次变化而揪紧。
她曾以为，自己只想看到哈丹的灭亡。
但此刻，她更希望沈云澈能活下来。
这个男人，不仅给了她复仇的希望，更让她看到了北狄另一种可能的未来。
哈丹的军队早已是强弩之末，在联军悍不畏死的冲击下，很快便显露出败象。
“顶住！给本王顶住！”哈丹挥舞着弯刀，歇斯底里地嘶吼着，但他身边的亲卫却越来越少。
终于，乌兰的骑兵从侧翼撕开了一道口子，纳钦的步卒紧随其后，王帐军的阵型彻底崩溃。
兵败如山倒。
哈丹被几个忠心的亲卫护着，试图突围，却被巴图带领的雪狼勇士死死缠住。
沈云澈浑身浴血，策马来到近前，直接掏出一把手枪，一枪打在了哈丹的手臂上，哈丹阵痛，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绑了！”他冷冷下令。
当浑身尘土，盔甲破碎，被绳索捆绑得像粽子一样的哈丹。
和同样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慕容雅儿被押到高坡上，跪在慕容婉儿面前时，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也消失在了地平线下。
夜幕降临，火把被点燃，噼啪作响，映照着周围一张张或兴奋，或敬畏，或复杂的脸庞。
慕容婉儿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两个人，内心平静无波，仿佛暴风雨过后的死寂。
“慕容婉儿！”哈丹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嘶哑，“你这个贱妇！你勾结外人，残害同族！你不得好死！我在地底下等着你！”
慕容婉儿没有理会他的咒骂，目光转向一旁抖如筛糠的慕容雅儿。
“婉儿……姐姐……”
慕容雅儿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饶命啊……都是哈丹逼我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女人……我……”
“闭嘴！”慕容婉儿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让慕容雅儿瞬间噤声。
她缓缓走到哈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记得那些被你屠戮的科尔沁族人吗？”
她的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刀，割在哈丹心上。
哈丹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疯狂取代：“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慕容婉儿，也休想坐稳这个位子！北狄的勇士，不会臣服一个女人，更不会臣服一个靠着汉人上位的女人！”
“我是不是靠汉人上位，轮不到你来评价。”
慕容婉儿淡淡道，目光转向沈云澈和巴图，眼神复杂难明。
她知道，没有沈云澈和巴图，她现在或许早已是一抔黄土。
沈云澈迎上她的目光，
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是属于慕容婉儿的。
慕容婉儿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哈丹和慕容雅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却也带着一丝解脱：“你们的罪行，罄竹难书。按照草原的规矩，背叛者，当受万蚁噬心之刑。篡位者，当被五马分尸。”
哈丹脸色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慕容雅儿更是直接瘫软在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但……”慕容婉儿话锋一转，“冤冤相报何时了。科尔沁草原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的部落首领们，乌兰和纳钦等人神色各异。
“哈丹，废黜汗位，囚禁于王庭地牢，终身不得踏出半步。”
“慕容雅儿，逐出王庭，贬为庶民，永世不得再入科尔沁草原。”
这个处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包括沈云澈，他也以为慕容婉儿会用最残酷的方式处死他们。
哈丹愣住了，随即疯狂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慕容婉儿，你这个蠢女人！你以为这样就能收买人心吗？你太天真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哈哈哈哈……”
慕容婉儿没有理会他的疯言疯语，只是挥了挥手：“带下去。”
士兵们将兀自叫骂的哈丹和瘫软如泥的慕容雅儿拖了下去。
高坡上，只剩下沈云澈、慕容婉儿和巴图。
以及远处影影绰绰的亲卫。
夜风格外寒冷。
慕容婉儿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那是沈云澈在决战前，亲手为她披上的。
“为什么？”沈云澈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他鏖战半日，早已疲惫不堪。
慕容婉儿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王庭的点点灯火，轻声道：“杀了他们，很容易。但北狄需要的，不是更多的仇恨和杀戮，而是休养生息。”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沈云澈默然。
他知道，慕容婉儿做出了一个艰难却正确的决定。
但这个决定，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亲手放过自己的血海深仇，需要多大的勇气和隐忍。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沈云澈问。他知道，哈丹倒了，但北狄的乱局，才刚刚开始。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王庭那个空悬的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