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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几只乌鸦飞过监狱的上空,“呱呱呱”留下几声丧气的嘶哑鸣叫,随即从空中落下几泡儿鸟屎,鸟屎正巧落在监斩官的头脸上,监斩官连忙丧气地掏出手绢儿擦拭头脸上的脏污,擦拭片刻仰脸望着天空小声骂道:“混蛋的鬼鸟儿也来凑热闹!”
钱魁看在眼里,竟然“嘻嘻嘻”笑了起来。
监斩官似乎感到钱魁轻蔑了他,恼怒地向钱魁发话道:“要是没有什么要表白的就要立即执行啦!”
钱魁这时想起了蒋介石“格杀勿论”的命令……“格杀勿论”就像一把利刃插在他的心肝儿上,他的心肝儿始终隐隐作痛!他无法消解心中愤懑!临死他也难得想得通!他想道:罪是有罪,罪是死罪,该受极刑……但“格杀勿论”也太不把人当做人啦!简直是把人当做了猪狗、牲口!我是一个少将啊!
钱魁满腔愤怒,但表面装得十分轻松坦然,故意嬉笑着轻声向监斩官说道:“咋会没啥表白的?钱某有话说……你离近点儿好听清楚。”
中将监斩官副官疑惑地微笑着向钱魁靠近两步,平和地说道:“你有话就快说吧……”
随即扭头对记录员说道:“准备记录!”
钱魁也微笑着向监斩官挪动了一下脚步,凑近中将副官的耳朵咬牙切齿低沉地说道:“蒋光头是个大混蛋!比混蛋还混蛋!”
“呀嗨!”监斩官像耳朵边爆了一声炸弹,震得脑袋晃悠起来,连忙向记录员摆手道:“不要记录!这种话千万不要记录!”
冷不防钱魁猛然疯狂地举起双手,踢腾着带着铁链的双脚,发疯似的蹦跳着声嘶力竭学着黑蛋的腔调吼叫起来:“孙子们快开枪!别再耽误爷爷的时间!爷爷等得不耐烦啦!”
钱魁这突然的举动和疯狂吼叫,完全出乎监斩官的预料,把中将监斩官吓得趔趄着后退起来。
“他疯啦!他疯啦!”监斩官边后退边慌张地不按程序大声命令道:“快!快开枪射击!快射击!一齐射击!”
按照通常监狱里处决犯人的程序口令是:预备——举枪——瞄准——射击!
不管如何,三支大枪一齐“咚咚咚”向着钱魁的胸膛一阵儿开火,高规格地把钱魁瘦小的身子穿了不少血洞。
照相的军士对着钱魁满身是血的尸体照几张相,监斩官轻轻踢了踢钱魁歪斜着的死脑袋,随即向执行“格杀勿论”的这帮军人命令道:“执行完毕立即回营!”
钱魁这个性格怪异变化无常,既幽默又狠毒、既文雅又低俗,偶尔显露出一点儿人性光芒的人儿,就这样龇牙咧嘴地倒在了血泊中,倒在了潮湿肮脏的监狱墙根儿下。那几只脏兮兮的老鼠好奇窥探似的爬在了他的尸体上似乎想找点儿食物……忽然一只大花猫跳了过来,跳在了钱魁的尸体上,只见从钱魁的尸体上突然闪出一道蓝光,钱魁的尸体猛然坐了起来,像从阎王爷那儿逃了回来,尸体坐着抖动了几下又倒了下去,吓得老鼠和猫一下都溜跑了。
这时那个看守“黑甲囚室”的驴脸狱卒,那个发了六十块银元横财、辱骂过王家老大和钱魁、诓骗过钱魁金壳怀表的狱卒,正巧躲在监狱的墙角儿瞪着两只狼眼,在幸灾乐祸偷窥钱魁的热闹,忽然看到钱魁死而复活的怪相,吓得“哇”地惊叫一声扭头儿便跑,不知吓得屎尿拉在了裤子里没有。
但这个喜欢虐待侮辱看押嫌犯的驴脸狼眼狱卒,没迟多长时间还真的屎尿拉了一裤裆。是他被关进了王家老大和钱魁待过的“黑甲囚室”,王家老大和钱魁将军戴过钢铁刑具,原封不动地套在了他的身上,他深知这将意味着什么,自然就吓出了屎尿。
这个无赖看守对“黑甲囚室”太熟悉了,但他不曾想到他会鬼使神差地被关进他一直看守的监牢。要是用“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太合适、似乎有辱这句诗,不过,看守与罪犯只是隔着一扇铁门儿而已,其实看守与罪犯的距离并不遥远。
起因是这个老油条监狱看守忽然间在同行里摆起了阔气、嘴上叼起了高档洋烟儿,常常溜出监狱在闹市的酒馆酗酒,还溜到街上的赌场耍银子赌钱,甚至还溜到街上的妓院嫖妓女,与他有矛盾的几个同行就把他不正常的行为报告了监狱管事。监狱管事虽然没有监狱长的官儿大,但直接管着这些监狱看守们的命运,平时这个看守就不太尊重监狱管事,自认为在监狱混了几年有了资历,监狱管事虽对他看不顺眼很想摆治他,但苦于找不出他的问题,这下可有收拾他的茬口了。一天监狱管事带领手下,突然对他进行了搜身和搜查住处。这一搜查不大要紧,还真吓了监狱管事一跳。从他身上搜出了金壳怀表,从他住处搜出了不少银元。这些钱财从何而来?一个小小的监狱看守咋会有金壳怀表?咋会有那么多银元?监狱管事感到监狱里出了大事情,况且这是党国的模范军事监狱哇!一个小小的看守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拥有这么多钱财哇!监狱管事立即向监狱长汇报请示,监狱长也感到问题严重,就命令把这个老油条看守暂且关进了“黑甲囚室”,待审讯清楚再做处理。
紧接着监狱管事就坐镇开始对这个拥有可疑钱财的看守进行了审讯。可这个油条无赖看守自认为几年的看守阅历深谙审讯的真谛:坦白从严抗拒从宽,能隐且隐能瞒且瞒,守住嘴巴蒙混过关。他心里明白,就单凭私自为死囚罪犯向狱外送信这一条儿,按照监狱严厉的军法条例就够判处他不少年的徒刑。
在审讯室如何严厉的动刑审讯他嘴里只憋出一句话:“那些钱财都是在街上捡到的。”
监狱管事和彪悍的动刑军汉咋能相信?鬼才相信!随即大刑伺候。皮鞭铁棍狼牙棒轮番拷打,动了几番酷刑就要了这个无赖看守的小命儿。
在这所军事监狱里死了一个狱卒是微不足道的,还没有死一条军犬重要。
说来说去无论是显赫的大人物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他们倒霉往往是倒在了一个“钱”字儿上,大多都是因为一个“钱”字把命送了,都是银钱惹的祸哇!
“钱”这个东西就像无色透明的水,你把它染成红色它就是红色,你把它染成黑色它就是黑色,你把它染成什么颜色它就是什么颜色。
“钱”用到好处便是好,用到坏处便是祸。
“钱”长有两个面孔:一面是善,一面是恶,只看使用“钱”的人儿爱使用哪一面了。
笔者此时不由得想起在搜索民国时期有关资料的时候,看到老郑州民国的旧报纸上刊登一幅老照片,老照片上是一个安徽人在老郑州德化街开的钱庄,钱庄的厅堂前竖着一枚像磨盘大小的银元模型,仿制银元的模型可能是木头做的,模型上像是涂刷了一层银粉,看着像真的特大银圆一样。巨型银元的一面刻画着观音菩萨慈眉善目满面含笑的画像,另一面刻画着一个长着獠牙张着血盆大口面目凶恶的魔鬼头像。
不用说读者会明白,这个巨大的无声银元模型,一定是钱庄的老板想给钱庄的客户一个无声的启示。
咱再接着说说那个缺德的驴脸狼眼看守……不过对这样微不足道的无赖狱卒说多了有点儿浪费笔墨,反正他已经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他到阎王爷那儿报到比王家老大和钱魁将军晚了一些时候,他被刑讯毙命是钱魁和王家老大已经在阎王爷那儿落户一些时候的事情了。他与王大官人、钱魁将军都是在“黑甲囚室”毕业的,他们都是在“黑甲囚室”由人变成鬼的,所不同的是,他与钱魁将军和王参事的地位相比甚为低微,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成为地狱里的正式公民。这“黑甲囚室”也真是厉害,像是阎王爷在阳间设的鬼项目孵化器,在里边孵化一些时候就到阎王爷那儿报到去了。这个看守肯定要在阎王爷那儿与王大官人、钱魁将军见面的,见了面究竟如何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