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新笔趣阁】 52xbq.com,更新快,无弹窗!
。就连做下来的鞋子也有各种各样的瑕疵,邹钟闻从设计间走到电梯口,得全程闭着眼,才能忍住不对大货产品挑三拣四,嘴损地来一句“这都能过检的啊”。
好在这两天熟能生巧,做顺了,工人来来去去,也稳定下来了一批。但这些年轻人跟高云歌在其他厂里见过的老手比,还是慢,一些细节也做不到位。
麒麟湾聚集了大量临时工,游击战盛行。那种随便混一天工资就跑路的已经被高云歌都筛选掉了,还留下来的黄毛们至少能听得进高云歌的教诲,避免低级失误。一条线上二十多个人,每天不加晚班,能稳定出货一千八百双2307。
但是还不够。
宋洲没有给车间压力,因为压力都被他一个人承担住了。
不止一次,高云歌听到夏之心给他打电话,问他的产能到底什么时候能跟上,她想挂现货链接。
宋洲拿鞋底厂拖延他的话术拖延夏之心,夏之心并不是来跟他商量的,而是通知:“我过两天就会挂48小时发货。”
宋洲挂完电话后脸上并没有笑意。
这其实是个好消息。TY直播的流量倾斜算法与物流速度有直接联系,天气已经回暖,单鞋正当季,洛诗妮如果能承接住这波流量,那么订单不愁到三月底,但如果产能始终无法提升,夏夏选品迟早也会物色其他供应商。
“……我以前遇到的鞋厂老板,都很忌讳停。”高云歌说得很慢,“尤其是温州人,都很有……怎么说呢,狼性?只要有订单,就会全力以赴地生产,哪怕没订单了,也要生产库存,库存能不能卖出去?不知道,但流水线就是不能停。”
生意人讲运势,尤其是流水线厂,开了工确实很避讳停线,哪怕不赚钱,甚至亏钱,也不能停,停下来了再重启总会再经历些坎坷,没那么顺利,要是一整年下来开开停停,心态也不一样了。
“那你以为我跟别的老板一样?”宋洲的问题极其尖锐。
高云歌被问住了。
他每天在车间会穿一件短袖加薄的衬衫外套,热了就脱掉。好几次,宋洲会看到高云歌热得想擦汗,手抓住衣摆想撩起,又犹豫地放下,小腹的纹身从始至终都藏起。
每当这种时刻宋洲心也跟着痒起。
一想到只有他看过、抚摸过高云歌身上不为人知的痕迹,宋洲的占有欲就会获得极大的满足。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贪心,吞吃入腹般,想要自私地将人完全拥有。
高云歌却总是用实际行动和宋洲拉开距离。
他今天能给宋洲做辅食碗,明天线上的黄毛喊累,要吃个火锅,高云歌保不齐也会去买食材在出租房里做。
“你怕停,是怕我跟别的老板一样,产量提不上去,就靠减少人力成本来增加利润率。可我是这样的人吗,高云歌,一双鞋我才挣几块钱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个消费水平我现在天天开着车给你拉鞋底。给你拉的啊高云歌,给你,你!我对你每天尽心尽力管教的那帮黄毛没一丝一毫的感情,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
“可你并不是只关心、爱我一个人。”宋洲的声音逐渐虚弱,“所有的人你都关心,不,应该说,你爱所有这样的人,孤小离家,无依无靠,你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宋洲洞声音漂泊得像个幽灵:“你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你最初打工时的影子吗?你在这个年纪受了多少冷眼,吃了多少苦,你不想让他们再经历一遍,对吧。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博爱呢高云歌,就不能只爱我一个吗,就不能……”
宋洲语塞。
他不得不沮丧地承认:“我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你。”
“哪怕我们已经发生过关系,可那又能锚定什么呢?我甚至怀疑,如果黄毛堆里有人突然跟你看对眼,问你能不能一起解决一下,你说不定也就答——”
“不可能。”高云歌拒绝听宋洲继续讲下去,“我会叫他滚。”
宋洲眼神炯亮。
他满怀希望,迫切地看着高云歌,期待他多说点,再表达出来,高云歌咬了咬嘴唇,胸膛小幅度地起伏,他良久憋出一句:“马上要一点开线了。”
宋洲:“……”
“高云歌。”宋洲一本正经,“你以为我回山海,办洛诗妮,真的就只是为了来赚钱吗?”
他从高云歌手里拿过碗,自己洗。
高云歌踌躇了几秒,犹犹豫豫地,还是先上楼了。
高云歌一下午都魂不守舍。
他很少在工作的时间段里如此分神,而他这个人并不擅长胡思乱想。别人觉得流水线枯燥无味,禁锢了灵魂,高云歌恰恰相反,就是喜欢干重复的机械动作,搬运,打包,流汗……
他的肢体在辛苦地运动,头脑就可以轻盈地放空。
洛诗妮的车间排布紧凑,给管理就只留了一张桌椅,没错,就是正对着电梯门的那一张。但高云歌很少有空坐着休息,大多数时候,他都站在流水线旁纵观全局。
不过今天下午的2307做得很顺利。
高云歌坐在位置上理生产表,记录数字,看着2307的产量一天比一天增加,也会有成就感。
他拉开柜子把生产表放进去,正要关上,握住把手的五指紧攥,又松开,把一整叠表格都掀起,拿出被掩盖的两本书——
高云歌必须要用手指戳着书名才能把其中一本的作者名念全:《论再生产》路易阿尔杜塞。
还是另外一本好记,《拉康选集》,作者拉康本人。
“啊……她们文艺女是这样的,油漆刷累了以后不看短视频,要翻纸质书念两句。”宋洲的话犹在高云歌耳畔。他说那几本书都是宋恩蕙带过来的,其实也没怎么看,就是个图个氛围。
高云歌翻开书名更简单易懂的那一本,印入眼帘地正是一句画线:……对我们的病人来说,光是具有费勒斯并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他的欲望是成为费勒斯。
高云歌缓缓合上书。
缓缓走到流水线边上,他认命地想,自己那么早出来打工是天注定的。
才看两行,就晕字晕得头昏脑胀。
还是做鞋有意思,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实实在在的材料从手中流过,有实实在在的一件物品被打包装盒。
再想到这双鞋会实实在在地被穿在一个消费者的脚上,一个姐姐、或者妹妹,高云歌就感到充实,累并快乐着。
而如果能用更少的人做更多的产量,把生手培养成熟手后,损耗越来越少,产能越来越高,高云歌就觉得日子一天比一天有盼头。
但宋洲似乎并不能和自己感同身受。
那或许是宋恩蕙的书,但里面的注释,绝对是宋洲的字迹。W?a?n?g?址?F?a?布?y?e?ⅰ????ū?????n????0?????????c????
“你不要来车间。”高云歌几乎每天都会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