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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望舟微微一怔：“司兄似乎对此很了解？“
“自然了解。“司空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毕竟，那份策论是我亲自过目的。“
苏望舟心中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对方。月光下，司空翊的眼神深邃如潭，让人看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该定下你的去处了。“司空翊继续说道，声音轻缓，“你可有什么想法？“
苏望舟沉默片刻：“一切但凭圣意安排。“
“文林阁如何？“司空翊站起身，负手而立，“以你的才学，在那里最为合适。而且......“他顿了顿，“那里离乾清宫最近。“
苏望舟心中一动。文林阁是天子近臣，能在那里任职，确实是难得的机会。但司空翊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
“我会向陛下举荐你。“司空翊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苏望舟忍不住出声，“司兄究竟是......“
司空翊回过头，月光映照下，他的笑容既温和又神秘：“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地上被踩断的树枝，证明这一切并非幻觉。
苏望舟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中疑惑更甚。这位故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在深夜自由出入皇宫？又为何对朝廷事务如此了解？
第二日，圣旨便下来了。苏望舟被授予文林阁修撰一职，从此入主文林阁。
看着手中的圣旨，她不禁想起昨夜那番对话。司空翊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而他口中那句“离乾清宫最近“，又意味着什么？
殿试时天子的疲态，四皇子的野心，朝臣们的态度，还有司空翊的神秘身份，种种疑问在她心中盘旋。
苏望舟站在文林阁二楼的书架前，手指轻轻抚过一排排古籍的书脊。厚重的灰尘在阳光下飞舞，他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自从进宫已有五日，这文林阁倒是成了他最常来的地方。每日清晨，他都会早早来到这里，翻阅各类典籍，试图从中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地上，在这片死寂的皇宫中，唯有这里还保留着几分书香气。青石地面上落满了细碎的光影，仿佛一幅斑驳的画卷。
“咦，那不是新来的状元郎吗？“楼下凉亭传来几个读书人的议论声。
苏望舟的手顿住了，身形微微一僵。
“听说是司公子力荐的，这位可是难得替人说话的主儿。“
“是啊，司公子向来独来独往，这次竟然在帝王面前力荐状元郎，看来二人定有渊源。“
“我倒是看过状元郎的文章，确实有真才实学，不是那等靠关系进来的纨绔。“
苏望舟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他早就猜到自己能这么快进入文林阁，必定与司空翊有关。只是这位神秘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想到司空翊与苏沐雨之事，苏望舟心中一紧。当初在龙雀镇时，他可是立下重誓，若司空翊敢负了雨儿，他定不轻饶。
可如今，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私情与大义之间，他选择了后者。但这个选择，真的是对的吗？
匆匆取了需要的古籍，苏望舟从偏门离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
“苏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望舟停下脚步，转身看到司空翊带着上好的茶叶来访。他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想必是什么名贵的茶叶。
一进文林阁便引来一阵骚动。
“这不是司公子吗？许久不见了！“一个身着青衫的翰林学士快步迎了上来。
“可是沾了状元郎的光，才舍得来看看我们这些老朋友？“另一个戴着方巾的中年人打趣道。
“司公子，你上次在藏书上做的批注，可真是让人拍案叫绝啊！“
司空翊含笑应对，目光却一直在寻找苏望舟的身影。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却又刻意掩饰着什么。
二人很快在一处偏僻的亭台会面。
司空翊将茶具摆好，动作优雅地沏了一壶茶。茶香四溢，在这炎热的午后倒是一种难得的清凉。
“在文林阁待了几日，可看出些什么门道？“司空翊开门见山地问，声音压得很低。
苏望舟接过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他沉吟片刻：“朝堂混乱，民生凋敝。江南水患，北方旱灾，赈灾款虽已发放，却不见半点效果。“
“唯独这玉帝都中，倒是一派歌舞升平。“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
司空翊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帝王年事已高，朝中大事多由四皇子把持。此人心术不正，若想天下太平，必先除此祸害！“
苏望舟心中一震，茶盏差点脱手。四皇子可是最有望继承大统的人选，这样的话说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其中到底有何隐情？“他放下茶盏，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司空翊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身子微微前倾：“其实我该唤他一声四皇叔。“
“只可惜，此人根本不配！“
说到这里，司空翊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手中的茶盏被捏得咯吱作响。
当年他双腿被毁，流落青溪镇，皆是拜这位“四皇叔“所赐。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梦魇般纠缠着他。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司空翊望着窗外飘落的雨丝，眼神逐渐迷离。雨水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那些不愿提及的记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木质的纹路早已被磨得光滑。
“那时候的玉帝都......“他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苏望舟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安静地等待着。她知道，有些故事需要时间才能说出口。
“那时候的玉帝都，处处都是繁华景象。“司空翊的目光穿过雨帘，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画面，“每到春日，御梅园里的海棠开得最盛。父亲总说，那是玉帝都最美的风景。“
说到“父亲“二字时，他的手指微微收紧。
作为晋平王世子，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人的目光。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出众的才华，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位未来储君的儿子会如何一展宏图。
“那时候，父亲是帝王最宠信的儿子。“司空翊苦笑，“每次上朝，帝王总会留他在御德堂议事。其他皇子连靠近御德堂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