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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身黑色作战服，脚踩棕色作战靴，身材高大，四肢修长。
他平躺在石窝的木板上，头上盖着一个贺乔用北极熊皮做成的简易包袋，用来给战影它们装鱼。
男人双手被绳子紧紧捆住，胸膛微微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贺乔一眼认出，那绳子正是她之前绑好的活结，原本是教战影用来绑住不听话的小灰的，没想到战影竟然用它来绑人。
然而，这不是重点。
贺乔满腔怒火和疑惑，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战影，你在哪绑来的人？对方有几个人？还有别的活口吗？他们知道山洞的位置吗？”
战影听出了贺乔语气中的急迫和愤怒，但它并不理解她为什么生气。
它低吼了一声，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和不解。
贺乔读懂了它的意思：你不是总想要一个人类宠物吗？你为什么生气？
贺乔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是想要一个人类宠物，我只是不想和人类相处，才躲进泰韦山腹地。我问你关于人类的问题，是想了解这里的状况。”
她心里暗暗懊悔，昨天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香槟，把自己灌醉。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她只能想办法解决。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问道：“你们在哪遇见的这个男人？”
战影低吼了一声，用爪子指了指远处的河流：去下游凿冰捞鱼时看到的。
还好，这个位置距离山洞很远。
贺乔皱了皱眉：“对方有几个人？”
战影摇了摇头：1个。
贺乔有些意外：“就一个？”
战影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贺乔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但她还是不放心，继续追问：“这人的眼睛，是到这里以后才蒙上的，还是你们抓到他就蒙上了？”
战影已经明白了贺乔的担忧，再次甩给她一个白眼，似乎在为贺乔看不起它而生气：抓到就蒙上眼睛了，他不知道来山洞的路。
贺乔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依然犹豫不决。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男人。
战影却自告奋勇地站起身，低吼了一声，似乎在说：和野鸡一样，你不喜欢，我就咬断他的脖子。
贺乔长叹一口气，心中复杂。
这个男人只有一人，大概率和她一样，是为了躲避末世才冒险进入泰韦山的。
她并不想滥杀无辜，但也不想因此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战影看出她的犹豫，但它不明白贺乔为什么在纠结。
它走到石窝旁，低下头，露出锋利的牙齿，打算咬死男人。
在它看来，既然是送给贺乔的“宠物”，她不喜欢，那就该处理掉，总不能浪费食物养他吧？
它可不喜欢养宠物。
贺乔连忙阻止战影：“别咬死！”
战影疑惑地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你要养？
贺乔摆摆手，说话都没了力气：“把他送回原处。”
战影鼻子冷哼了一声，眼神中满是不耐烦：好麻烦！我不干！
贺乔见状，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吼道：“人是你弄来的，你必须送走！”
战影第一次见贺乔发火，一时间被镇住了。
它愣了一下，耳朵微微向后撇，似乎有些意外。
原来，人类的雌性，这么凶！
它刚想点头答应，但转念一想，自己可是狼群首领，怎么能被一个人类吓到？
于是，它抬起爪子，指了指和男人一起带回来的鱼堆，低吼了一声：我还要吃火锅。
贺乔顺着它的视线看去，顿时愣住了——好家伙，成小山一样的黑鱼堆在洞口，少说也有几十条。
显然，这家伙是昨天吃黑鱼火锅吃上瘾了，今天还想再来一顿。
贺乔决定给战影一个台阶下：“好，你把人送回去，我留在山洞给你弄火锅。”
战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男人身边，粗鲁地将他甩到自己背上。
它的牙齿咬得很用力，男人的手臂立刻渗出了鲜血，顺着衣袖流到手上。
贺乔看在眼里，却没有出声。
她知道，战影既然答应把人送走，就绝不会半路咬死他。
刚才的粗鲁动作，大概是战影在发泄不满。
然而，就在战影准备出发时，贺乔突然注意到男人的靴子有些眼熟。
那靴子的款式和颜色，分明是M市基地寒风小队统一发放的装备。
贺乔心中一紧，连忙喊住战影：“等等！”
她快步走到男人身边，掀开罩在他头上的熊皮。
男人的面容冷峻，眉骨微凸，唇角微微下压，寸头在极寒中显得格外突兀。
贺乔的目光对上那双幽暗的眼睛，顿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周野，你开口说话会死吗？”
周野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说：“你终于认出我了。”
贺乔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对准周野，语气冰冷：“是顾老爷子派你来杀我的吧？”
周野依旧趴在战影背上，双手被绑着，本该是紧张的时刻，他却显得异常平静。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贺乔皱了皱眉，继续追问：“在M市外面，那个狙击手不是你吗？”
周野的表情依旧淡漠，却点了点头。
贺乔被他弄得更加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也够厉害的，为了杀我，不惜从M市追杀到泰韦山。”
周野却又开始摇头。
贺乔被他弄得几乎崩溃，语气中带着不耐烦：“你不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
她甚至觉得，跟战影沟通都比跟周野沟通简单。
这个周野，明明认识的时间很短，却总能轻易挑起她的情绪。
周野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简短：“不杀你。”
贺乔双手抱胸，一脸不信：“你不杀我，来泰韦山腹地做什么？别说是顺路。”
周野似乎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深邃无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他思考了很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不知道。”
两人一时间僵在原地，谁也没有再开口。
贺乔的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杀不杀？
在M市外面，跟顾老爷子的人一起出现的狙击手，一定是周野无疑。
但她也知道，凭借周野的枪法，想杀她易如反掌。
她当时肯定跑不掉。
现在想来，她滑雪逃走的时候，那颗落在身体左侧的子弹，显然是周野故意放水。
可这人说话惜字如金，又不解释，贺乔真的要被烦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眼前的周野，既像敌人，又像谜团。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趁他被绑着杀了他以绝后患。
“你到底想干什么？”贺乔终于忍不住，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