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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后方传来脚步声，江让走上前来。
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平静开始解释：
“这种病毒通过唾液和血液传播，任何被变异动物咬伤的人类都会感染，只是潜伏期长短不同。”
“像许时耀这样的直接感染者，加上身体素质不好，12小时内就会完全变异。”
“而许时锦的情况更为特殊——初期高烧退去后，他获得了强化体质，速度更快、力量更强等表现让我们误以为他成功融合了变异基因，成为了与众不同的变异者。”
“但实际上，病毒正在缓慢侵蚀他的神经系统。畏光、易怒、嗜血...这些都是脑部前额叶被侵蚀的表现。”
他转向石英的检测报告。
“至于石英，作为被病毒感染者咬伤的感染者，我简称二次感染者，病毒在她体内的繁殖速度确实较慢。但...”
江让顿了顿，“最终结果不会有任何不同。”
贺乔接过话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从今天起，一旦发现被变异动物咬伤立刻隔离。”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一旦失去作为人类本性的意识，即刻处死。”
夜风吹动她手中的报告，纸张哗啦作响。
远处传来变异兽的嚎叫，与人群压抑的抽气声混在一起，在死寂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她转向许修诚，“许时锦已经被变异动物同化，但出于他是首例，部落里考虑拿他试药，看看有没有药物可以抑制。”
她顿了顿，“想必二位没有异议？”
许修诚颤抖着看向儿子——那张曾经俊朗的脸此刻扭曲狰狞，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
他想起另一个已经变成怪物的侄子许时耀，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关起来吧。多谢贺首领...留他一命。”
许时锦猩红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终于明白过来——门上的钥匙、松懈的看守，全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嗜血的欲望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忽略了这些明显的破绽。
“贺乔，你不该让我儿子看到这一幕。”许时锦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眼中的杀意如有实质。
他知道一旦被关押，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就像他那已经完全异化的堂弟一样，变成一具尸体。
而自己的父母和妻儿也不会阻止，还可能乐见其成。
毕竟在他们眼中，自己已经是彻底的吸血怪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许时锦的动作快得几乎留下残影，他猛地抓起昏迷的石英挡在身前，如同提着一个破布娃娃。
木窗在他背后轰然碎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威胁谁呢？”贺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轻轻点了点太阳穴。
这个微小的动作被张黎明精准捕捉。
“许时锦已经完全变异！”张黎明浑厚的声音瞬间压过人群的骚动，“他不仅嗜血成性，还残杀了石英！兄弟们开枪！等这个怪物完全变异，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身后的人群距离较远，根本看不出石英到底是昏迷还是死亡。
但她毫无反应脑袋耷拉着，张黎明说她死了没人怀疑。
枪声如惊雷炸响，子弹撕裂夜幕。
流弹在墙壁上迸溅出刺目的火花，却没人注意到零号岗哨上，周野的狙击镜始终纹丝不动地锁定着许时锦的眉心。
“砰——”
子弹破空而出，精准命中目标。
许时锦身形一顿，难以置信地望向子弹袭来的方向。
他猩红的瞳孔剧烈收缩——明明上次还能躲开的...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过来。
之前的“失手”根本就是陷阱，为的就是让他以为周野打不中自己，为的就是此刻放松警惕。
第二发子弹接踵而至，直接洞穿心脏。
许时锦踉跄着跪倒在地，暗红的血液从两个弹孔汩汩涌出，在泥地上汇成一滩诡异的黑红色。
枪声渐息，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这个可怕的吸血怪物终于倒下了！
躲在人群最后的谢微微，紧紧搂着许乐安，母子俩脸上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再也不用担心成为下一个血袋了。
只有许修诚夫妇颤抖着走向儿子的尸体。
“时锦啊...”许夫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夜空。
许向晚拨开人群冲上前，跪倒在兄长逐渐冰冷的身体旁。
苏醒过来的吴安志跌跌撞撞地扑向石英。
当他看清女人身上的数个弹孔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谁...是谁开的枪？！”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人样。
张黎明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安志，石英在被当做人质前就已经...被吸干了血。”
他叹了口气，“况且她被咬伤，迟早会变成第二个许时锦。现在这样...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惨白的月光，笼罩着石英毫无生气的脸庞。
她脖颈处的咬痕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皮下隐约可见蛛网般的黑色血管——这是变异病毒侵蚀的确凿证据。
吴安志跪在地上，双臂死死箍住石英冰冷的身体。
他死死攥紧拳头，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烧掉他们！”人群中爆发出喊声，“必须彻底焚烧！”
“用他们的油脂做长明灯的燃料吧，”一个瘦高男人提议，“反正都是要火化的。”
许夫人踉跄着扑到儿子尸体上，发髻散乱：“我儿子只是被感染的受害者！他不是怪物！”
她颤抖的手指抚过许时锦苍白的脸，“求你们...给他留个全尸...”
吴安志抱紧石英，像护崽的野兽般发出低吼。
他的眼睛扫过每一个提议炼油的人，要将这些面孔刻进骨髓。
谢安莺推开人群走出来，声音冷静得可怕：“长明灯的燃料只够维持两天了。变异猴群的尸体全都被鬣狗群带走，长明灯没有新的燃料加入，每天消耗的都是库存。”
她问众人，“难道，我们要用珍贵的食用油作为长明灯的燃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