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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婧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在魏恒的脸上游走，不知在想什么。
“老四，你也知道，大周沃野良田，一望无际，每年产粮数不胜数。”
“你就不担心本王狮子大开口，一个月问你要十万张？”
“叔父。”魏恒笑了：“您要东西也要有个限度啊。”
“草原一共有多少牲畜，就算算上其他几个大部族，每年也宰杀不了这么多，十万张每个月，那不是要让草原竭泽而渔了。”
“那你小子之前是夸海口了？”魏婧笑问道：“你不是说要多少就有多少吗？不是有办法吗？”
“办法的确是有。”魏恒点头：“哪怕叔父真的要一个月十万张，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要让草原竭泽而渔，自断经脉，朝廷是不是也要提高价码？”
魏婧的双眸眯起来了，他定定的看着魏恒，觉得自己还是小看这个年轻人了。
魏婧现在有些纳闷，当初皇帝是为什么选魏恒来草原的，难道他真的有更深的布置？
“说说，反正只是讨论，并未最终拍板。”
魏婧此时开口问道：“如果朝廷真要一个月十万张皮革，你想要什么？”
“盐、铁、茶、糖、人。”
魏恒一字一顿的道：“草原缺林木，缺棉衣，缺工匠和医者，缺文士和智者。”
“如果朝廷愿意出到这样的价码，竭泽而渔也可以。”
“哈，你小子可真会开玩笑。”魏婧哈哈笑道：“你这意思，是想要整个大周了？”
“侄儿可没这么说。”魏恒立刻摆手：“这都是叔父想的。”
“况且草原也没那么多的牲畜宰杀，就算牲畜够，也没那么多干活的人，一个月十万张皮革，还是有些玩笑了。”
“是是，玩笑玩笑。”
魏婧又笑道：“不过你之前提出的价码当真不算高，本王可以拍板决定。”
“那就以一张毛皮三百斤粮的价码算，然后换其他东西吧。”
“嗯。”魏恒点头：“叔父，同意归同意，有些话我还是要提前说清。”
“你说便是。”
“贸易过程中，叔父坐镇，可莫要以次充好，给侄儿玩偷梁换柱，欲盖弥彰这些手段。”
“侄儿可是皇子，之前也帮父皇处理过后勤，对大周的物价很是了解。”
魏恒这话其实就是在故意敲打魏婧，他怎会不知魏婧处理边境贸易，能从其中捞好处。
魏恒毕竟是大周人，知道大周的汉人为了挣银子能做出什么来。
换取的粮食以次充好都算不错了，光是魏恒能想到的，他们就可以用不同区域的价格来锚定粮食的价值。
例如他们以大周的物价采购物资，然后再以同样东西在草原上的价值换取毛皮，这里外里草原就要多亏数倍。
算账算不好，还做什么生意。
“你小子，这是不相信叔父？”
魏婧闻言，哈哈一笑，道：“你放心，陛下已经下了旨意，若有人敢中饱私囊，以次充好，便是斩立决的罪过。”
“不过老四，本王这次来和你不过是简单接触，就算贸易，规模也不会大。”
“一切都要等最终尘埃落定，陛下和阿鲁台汗都点头之后才能开始。”
“到时，你我叔侄之间少不了还要讨价还价。”
“毕竟你也清楚，若是草原只有皮革，陛下也不会答应长久贸易的。”
魏婧其他的心思这时才漏出来，魏恒闻言点头轻笑，低声道：“侄儿清楚，只是草原贫瘠，物资匮乏，侄儿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贸易的。”
“战马！”
魏婧压低了声音，说话的同时还往脱欢那边扫了一眼，而后继续神秘兮兮地道：“老四，你是大周皇子，怎会不知朝廷最想要什么！”
“这可有点不好办。”
魏恒也同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草原人都把战马当宝贝，轻易是不会卖的！”
“叔父，父皇如果想要大量的战马，肯定要出点血才行啊。”
“这个本王清楚，待后面再细说！”
说完这句话，魏婧才抬头，朝魏恒笑道：“所以这次，朝廷要两千皮革，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入冬之前。”魏恒也直起身，道：“马上就入冬了，族人都要准备过冬的事，没太多时间做工，所以必会慢些。”
“叔父……”
“王爷，那边来了一队人！好像冲咱们过来了！”
正在此时，魏婧身后的一个侍卫忽然开口，魏恒的话语同时停住，和魏婧两人一起看向西边儿。
西边的草原上，果然出现一队骑兵，正以极快的速度朝这边奔行。
这自然是魏恒之前安排的达瓦一行，一共三百骑兵，不过他们的后面也跟了另一队人，明显是大周的骑兵。
大周在边境的骑兵并不多，这一队至少五百，几乎是林雪蒲麾下的所有骑兵了。
魏恒此时双目微眯，微微转了转头，看了脱欢一眼。
脱欢立刻就明白了魏恒的意思，失声道：“古列坚，那边好像是……好像是科尔沁人的队伍！”
“为首的那个，好像是科尔沁人的新汗达瓦！”
“达瓦？”
魏恒一愣，随即看向身前的魏婧。
魏婧的面色显然变了一下，他有些狐疑地看了魏恒一眼，见魏恒也面露诧异，当即心底疑惑。
“老四，这是什么意思？”
“科尔沁不是被你们打败了吗？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
“我也不清楚！”魏恒有些着急的道：“科尔沁人的确被击败了，可他们的王庭还在，这片草原也还是他们的领土。”
“叔父，我……”
“前面的，可是大周端王殿下！”
此时，达瓦的声音已远远地飘过来了，魏恒闭上了嘴，没再说后面的话。
气氛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魏婧身后的侍卫全都抓住刀柄，魏恒身后的将士也同样如此，如临大敌一样。
达瓦很快策马到了近前，却完全没有冲击的意思。
他先是看了魏恒一眼，眼中满是敌意，随即又问魏婧：“您可是大周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