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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像是过去了一万年。
院子里的三人犹如石化般对峙着，谁都不肯先败下阵来。
姜柚收回目光，用力把胳膊从段榆景手里抽出，语气比刚才更加毅然决然，“谢谢你作为哥哥陪嫁的这一切，过去的七年我们是兄妹，以后也不会再变。”
“不好意思，新婚燕尔，留你在这过夜不合适，村口有民宿，或者你也可以回隔壁村那个家，我妈一直有收拾的，很干净。”
她说完转身就走。
原以为话已经说的很明白，段榆景那么顾忌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另一层关系，肯定不会再多做纠缠。
谁承想，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段榆景又一个闪身到她面前，拦住她的路。
只是这一次他卑微到尘埃里，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苦苦乞求着原谅。
“柚子，求你……就当我求你还不行吗？”
他眼角滑落下来一颗清泪，是这么多年姜柚从未见过的那一面。
段榆景感觉心如刀绞，“求你跟我走，跟我回海城，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这段日子我不应该这么忽略你的，不应该把重心放在沈梨初身上，让你一次次难过。”
“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七年的感情，是经得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
姜柚眼眶有些湿润，又忽然笑出了声，“你管这些叫鸡毛蒜皮的小事？”
顾知衍察觉出她情绪的不对，愿意给她一点空间，让她把过去这些事解决清楚。
“姜柚，我到院子外面等你，有事的话直接喊我一声。”他的声音虽然清冷，却让人听着心里发暖。
姜柚用一种感激的眼神看着他，点了点头。
毕竟他们之后是要携手过一辈子的，她真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这一面。
而顾知衍似乎永远都这么有分寸感。
院子里只剩段榆景和姜柚两个人。
让人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段榆景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朝她跪下了。
姜柚震惊的瞪大双眼，“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段榆景一边哭一边摇头，“我们在一起七年，哥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现在嫁给他的话，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办？”
她内心复杂的情绪翻涌。
忽然间想到余华老师书里那句话：
他会求你，他甚至会下跪。
他还会打自己的耳光，你都不要心软。
他会一次次发誓，男人最喜欢发誓。
他们的誓言和狗叫没什么两样，
你不要相信。
姜柚原以为，段榆景和其他男人不一样。
直到听到那天的录音才发现，原来他比谁都下三滥。
“是你当初选择沈梨初的。”
她没再拉他，如果喜欢跪的话，那就跪吧。
反正他欠她一条‘人命’。
就当是给她那个没能来到这世界上看一眼的孩子跪了。
“七年了，段榆景，你和她始终没有断联。”
她脸上的笑容平静又有些可怕，“沈梨初回国的那天，你不也是这样苦苦哀求她留在你身边，再三解释，我只是你的妹妹吗？”
段榆景震惊到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你……你竟然都知道？”
“但你误会了，我当时之所以那样，是因为她……”
“不用解释了！”她抬手打断，“因为这些都不重要，我都可以不在乎。”
“甚至我可以在你身边卑微的等一辈子，都等不来一个正式的名分。”
“可我的孩子等不及……”
孩子？
这个字眼像是一个小型炸弹，‘轰’地一下在段榆景脑子里炸开。
既然一开始用发小结婚说谎，那在医院里的那个孩子……
怀孕……
他猛地反应过来，从地上站了起来，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你……你是说，我住院的时候，护士送来的那个b超单子是你的？”
姜柚在笑。
一直在笑。
原来电视剧里所谓的追妻火葬场的爽感，竟然是这种感觉。
她等了一个月，忍了一个月，仔细思考了一个月。
现在这就够了。
看她笑成这样，段榆景更加崩溃，“为什么？为什么打掉我的孩子？”
“你有什么权利打掉我的孩子？”
她平静的看向他那双猩红的眼，“因为他的爸爸不肯承认是他爸爸，只一心想当他的舅舅啊。”
“还记得那天你把我送去医院急诊吗？然后你就紧张的跑去照顾沈梨初了。”
“那天，只差那么一点点，你就能留下那个孩子的，可你选择的是沈梨初！”
段榆景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双手揪着头发，浑身一直在发抖。
“你是怎么好意思的提你在医院里的那些事呢？”姜柚眼眶也红了，提起孩子，她比谁都心痛。
“你忘了你是怎么被送去医院的了？”
“为了沈梨初拼酒，命都不要了，那天只要我晚去一步，你现在就是一盒冰冷的骨灰。”
“可是段榆景，我不想让你死。”
“我想让你亲眼看着我结婚，看着我和别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看着你亲手为我准备的那些嫁妆，看着我离开你以后过得顺风顺水！”
这一刻，姜柚感觉自己是病态的。
可就算是病态，她也认了。
七年的付出，换来的是无视和背叛，以及一次次无条件的抛弃。
现在，她再也不会被他伤害了。
“为什么？”段榆景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柚子，为什么这么对我？”
姜柚表情冷漠，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为什么？”
“我也想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在七年前喝醉酒那晚要了我？为什么把我带去海城七年，为什么明明选择沈梨初了，还是不肯放过我？”
说起这个，她比他更加崩溃，“段榆景，你的报复太长了，七年，我承受不住了！”
‘报复’这个字眼对于段榆景来说又是一个致命打击。
他像是忽然被人点住了死穴，就连呼吸都是发窒的。
“你……你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
姜柚冷哼，拿出手机放了一段录音：
“对了，你这次回老家，有没有把你那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拿下？”
“你不是说一直恨她妈把你的原生家庭拆散，想要把那妞睡了来报复她妈吗？”
“嗯。”手机里最后传来段榆景的声音，“已经睡过了，还是第一次……”
原本姜柚是没有拷贝当时那录像里的录音，后来不知道是谁发到她的邮箱里。
她猜，大概率就是沈梨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里面的内容。
她收起手机，心如死灰的开口：“哥，七年的报复，你解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