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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楼船抵达,江州太守!(求月票)
夜雾未散,江阴楼船在江州渡口靠岸,三百童生们在渡口作揖告别。青石板上脚步声杂沓,人影渐分。
江行舟提着行李,站在渡口青石板上,夜雾浸湿了他的衣角。
曹府的马车已点起琉璃灯,在雾中晕开一团暖黄的光晕,等候多时。
曹府世子曹安的锦靴踏过潮湿的船板,下了楼船,早有一名绸衫管家躬身接过书箱道:「少爷,在府试考场旁的醉仙楼天字一号房,已备好鱼烩,为您接风洗尘!」
「江兄,可一起去?」
曹安登上马车,回头问道。
「不了,我还要去一趟薛府,拜会薛世伯。」
江行舟拱手谢绝,摇了摇头。
到了江州府的地界,定然是要先拜见这江州府之主太守大人,以免失了礼数。
「嗯!」
曹安也未多说,点头,坐上了曹府马车。
他和韩玉圭丶陆鸣丶李云霄等江阴世家子弟,往醉仙楼而去。
顾知勉背着一个粗布包袱,和张游艺两人一起往城西那排灰扑扑的考棚住舍而去。
这考棚考舍简陋,却是价格实惠,两文铜钱住宿一日。
有经验老道的老童生匆匆来到城内一家廉价客栈,排出一串铜钱,跟掌柜的讨价:「老规矩...赊两月,放榜后若考中秀才,加倍还...!」
「王兄!」
忽有华服少年追上同窗,「家父在文院街置了别院,不如同住,抵足夜谈..:」话音戛止。
「不了不了!我且去道观借宿!」
那麻衣书生慌忙和三两同伴,已拐进城隍庙后的道观里,背影没入香客群中。
道观内,借宿的寒门子弟屁股下垫着发霉的蒲团,看屋外的漏雨,读着《论语》。
墙角蛛网粘着半张褪色红纸,依稀可见去岁秋闱时某位落第书生,愤笔题的诗。
众童生们下了楼船,抵达江州府,各寻住处。
童生前往府城参加府试,并无统一住宿,皆需自行安顿。可借住府院学宫,也可住考棚附近的房舍,或者是驿站。
若是家中有钱,住考场附近的客栈丶旅店,伙食好,免于奔波劳碌。
若是没钱,借住道观丶民宅,亲朋好友家中,凑合着借宿两月。
最窘迫的,挤在码头几栋废弃的鱼肆阁楼,咸腥的江风裹着鳞片刮进窗。
当然,若家中略微宽裕,却又想省钱,童生们也有好的去处。
老童生周广进夥同三五名上舍的好友老童生,轻车熟路来到城东状元坊。
城东状元坊的客栈已挑出一盏金砂灯笼,灯罩上描金的「魁星点斗」吉利喜庆,将青石板路染成金色。
跑堂捧着雕花食盒穿梭廊下,水晶肴肉腾起的热气里凝着寸许文光,分明掺了提神醒脑的麝香,招待这群老熟客。
「来来,大家吃饱喝足,养足精神回房读书备考。这次定要考中,咱们府试榜上见!
」」
周广进意气风发,举起杯盏。
「好,榜上见!」
众老童生轰然响应。
戌时郴响,江州府满城渐次亮起灯火。
有童生推开酒楼雕花窗,闲听雨打芭蕉,吟诗作对。
有童生蜷在道观破稻草堆,数瓦当上的裂痕,秉烛夜挑,发奋苦读。
他们都在默默的期待着,两月后的仲夏府试。
那将决定,他们哪些能穿戴上秀才方市和青斓衫,哪些又会沦为文庙梁间的蛛丝杂尘,只能回去再苦熬三年。
一辆低调而奢华的青惟马车缓缓驶离渡口,车厢上薛国公府的徽记在暮色中若隐若现薛富丶薛贵与江行舟三人端坐其中,车轮碾过江州府青石板路,朝着江州府那座威严的薛国公府邸驶去。
「姐夫宽心,我爹现在还不知道你和我姐私定终身....他若知晓,定然大悦!」
薛贵嬉笑。
「啪!」
薛富一巴掌扇过去,拍在他后脑勺上,「就你多嘴巴!」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丑时的掷子声刚过。
薛崇虎才将《江阴童生遇袭案》的最后一页卷宗合上。
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披着蟒纹衣袍,踏着月色回到府衙不远的薛国公府。
书房内,一盏孤灯如豆,映照着他手中一页墨迹未乾的诗笺一一《草》,正是引发府文庙钟响的「达府」之作。
薛崇虎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好一个『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半响,他长叹一声:「可惜!真是可惜了!」
欣慰中,带着些许遗憾。
「这般锦绣文章,若是在府试时呈上,江州府的秀才案首,非他莫属,岂能旁落?」
他负手而立,望着书房窗外沉沉的夜色。
「纵使不在府试,
在江州府的诗会亮出,也是极好。
也足以令满座倾倒,文名大振啊!」
「哦,诗会亮相?这又是何说法?」
忽见薛夫人端着参汤款款而入,汤香混着参味在书房内氮盒开来,笑问道。
薛崇虎接过汤碗,轻啜一口参汤,暖意从掌心蔓延,不由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文会扬名之道,可大有讲究。」
「一首诗问世时若得『出县』之评,不过是初露锋芒一一文庙三响钟鸣,只会判定一篇文章的底限,而不是上限。
若能放在一场府级文会上,引得满座文人争相传诵,引发『才气共振』!
文气激荡之下,一首「出县'之作,当场跃升「达府'也是可能。
所以那些文坛名宿,才这般热衷汲汲于召开诗词文会,传扬自己的文章!
若是运气好,一篇「出县』阙升「达府』了,那可赚大了!
否则单靠岁月沉淀,文章怕是等上几十载丶百年也未必能更进一步,阙升一档。」
「那若是要文章『鸣州:::?」
薛夫人将烛芯挑了挑,室内顿时明亮了几分。
「要麽文庙直接裁决『鸣州」!
要麽便是一篇「达府」文章,在州级文会名声大噪,非此不可了!
府级文气终究有限,达府便是极限,就像这烛光,再亮也照不亮整座江南道。
需得江南道(州)的各府才子齐聚,文气交汇如百川归海,方能成就鸣州·气象。」
薛崇虎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烛火,和案上诗稿,「可惜这首《草》,在这江州府,终究是明珠蒙尘了。」
这篇达府级的《草》文章,想要一举鸣州,必须是在一场江南道的文会,本州文人争相传阅才行。
薛夫人笑道:「难怪夫君当年那篇酝酿数月的达府诗,偏要等到在江南道重阳登高时,才拿出来!」
「这篇《草》,堪称咏草诗的千古绝唱!既未在府试中第,又未在文会亮相,太浪费了!
行舟这孩子,到底还是年轻,不懂府试中第丶文会扬名的门道,白白错失了一个大好良机!」
府试的时候,只会以府试考核的文章,来评定甲乙丙等。
可不会因为平日写的一篇诗词文章,而获得额外的加分。
薛夫人不由笑道:「府试时,让他再作一篇达府诗便是!」
「谈何容易!」
薛崇虎摇头,「即便是举人解元,金科进土,穷尽一生能得一篇达府,已是万幸。
此生,便再也无所斩获。
我估摸着,这篇《草》诗,必是行舟那孩子在楼船遭遇妖袭,生死一线时进发的灵光!
人被逼到极限,便会进发出来潜力!
若非有如此凶险的局面,
他终年在琅琊阁苦读,并无太多阅历,又岂能感悟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般,包含生死的至理?
这恐怕是他这辈子,千载难逢的造化!」
「对了,他人呢?可在府内住下?」
薛崇虎忽然想起什麽。
「他还在偏厅候着呢!
戌时便到了,等你三个时辰!他说来江州府,未先拜见世伯,不敢先行歇息。」
薛夫人道。
薛崇虎闻言一证,放下参汤道:「什麽?他还在偏厅侯着?
这孩子心气高的很!
怕不会以为,我故意晾着他!」
「咱家富贵,两个大好儿子来了江州,也没见你多问一句!却只担心行舟这孩子心气高!」
薛夫人埋怨道。
薛崇虎这才想起自己两个儿子也该到了,顿时汕汕:「这...这不是忙着查案,忘了这两浑小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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