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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一篇出县,嫉火中烧!(一更)
摘星阁内。
案几前,众童生屏息凝神,目光紧随着江行舟悬腕疾书《菩萨蛮·咏足》。
这篇《菩萨蛮·咏足》墨迹未乾,却已引得满座一片寂然。
他们虽为一府五县的童生五甲,此刻却全然沉浸在这阙词的韵律之中。
说实话,以他们的学识,实在难以评判此篇文章的深浅丶雅俗。
毕竟县试之时,他们诗词文章的档次,也需由举人主副考官裁定,他们何曾真正识得这等锦绣文章?
「这一句[须从掌上看]当真是绝了!」
有人低声喃喃,似懂非懂,显出几分茫然。
「但总觉少了点什麽!」
有人眉头紧蹙,暗自揣摩。
笔走龙蛇间,他们只觉字字珠玑,却又说不清究竟妙在何处。
他们虽不通词道的精妙,却本能地觉得这字句间藏着些说不清的东西——像隔着纱帐看烛影,越是朦胧,越叫人忍不住想掀开瞧个分明。
「这应该是一篇『出县』吧?」
暨阳案首沈织云凝眸,沉吟道。
他抬眸望向窗外,又补充:「若是『达府'之作,此刻江州府文庙文锺早该自鸣。.未闻文庙钟鸣,想来是尚未达『达府'之境。」
文庙收录诗词文章,向来只论才气达到「出县」以上,不论雅俗。
若真是一篇「达府」,那今晚这场诗宴,怕是要惊艳整个江州府。
「但断不会是『叩镇'!」
林海洲斩钉截铁道,「若只是叩镇之文,岂能让我等五县案首都为之倾倒?」
「此言极是!」
杜清音轻抚纸卷,颔首道:「此篇能让本府童生都自惭形秽的文章,定然是『出县』以上!」
「这篇文章的雅俗绮语,恐怕要请府院君周大人亲自品鉴,方能定论?」
梁丰案首周文渊攥紧袖口,掌心已沁出薄汗,顿了顿,眉间浮起一丝犹疑,「但不知,江兄这艳词极为大胆,是否会惹恼考官大人」
他欲言又止,目光却不自觉落在那句「长愁罗袜凌波去」上,
恍惚间,
脑子里却是闪过教坊花魁小蛮奴那翩跹时,惊鸿一瞥的玉足袜尖,如烙在心头,再也挥之不去。
赵子禄挤在人群里,闻言,脸色忽青忽白。他死死盯着案几上那篇《菩萨蛮·咏足》,指节捏得发白,心头一阵嫉火中烧。
出县!
又是一篇出县!
凭什麽江行舟这厮提笔便是出县文章?难道他腹中墨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就不会才思枯竭,肚子里的货全都掏空吗?
想当初自己县试时,绞尽脑汁才勉强写出一首「叩镇」之作。
为博「出县」之名,不得不散五千两白银,广邀一府五县童生赴宴捧场,才有望达到「出县」。
他不由心痛如绞。
待搁笔声落,满座仍陷在某种玄妙的缄默里。
江行舟淡笑,对小蛮奴道:「此阕《菩萨蛮·咏足》,题作『赠小蛮奴'。
这词稿本子,自然也是送给你的。」
「奴家.奴家谢江公子恩情!」
小蛮奴捧着词笺的指尖微微发颤,忽而深深拜下,激动仰面:「以两千纹银相酬!」
这是整场诗宴上唯一一篇咏足之作,再加上赵子禄设下的一千两头彩。
便是三千两白银。
「诸君,告辞。」
江行舟袖了三迭江州府银票,朝众人略一拱手。
词写了!
江州府一府五县的童生案首丶童生五甲们,也见识丶切磋过文章。
他也不再在诗宴待下去。
江阴众童生立即簇拥着他往外走,青衫拂过处,犹带墨香。
其馀五县学子望着那卷《菩萨蛮》,有的怅然若失,有的击节称叹。
待回过神时,江行舟一行已去,但见月满西楼,已是诗宴曲终人散时。
他们尽兴,也纷纷离席而去。
江州府案首赵子禄顿时急了,他下半场还没有开始呢。
按照原定的计划,诗宴的上半场压制五位童生案首,下半场亮相吹捧自己的叩镇文章,以达出县目的。
「诸位且慢!」
最⊥新⊥小⊥说⊥在⊥⊥⊥首⊥发!
赵子禄脸色骤变,手中酒盏「当啷」一声砸在案上,急步上前拦住众童生。
「诸兄,我有一篇县试叩镇文章,还请诸位同窗过目赏鉴!」
话音未落,却是拦不住五县众童生都要走。
赵子禄急忙命仆从,将一迭早就准备好的叩镇文章,分发给众童生。
不想,这迭诗稿文章却在掀帘风中,「哗啦啦」吹散落一地。
有人漫不经心地踩着诗稿走过,雪白的宣纸上顿时多了几个泥印。
「赵兄,改日再议吧!」
杜清音淡淡一笑,指尖轻轻推开递到眼前的诗卷,意味深长道:「今夜有一篇出县《菩萨蛮》珠玉在前,待回去还需用心琢磨,已经读不进其它诗稿文章」
根本没童生在意去读。
诗宴已经诞生了一篇出县级以上的《菩萨蛮·咏足》。
赵子禄那篇叩镇诗,有什麽好看的?
「.」
夜风,卷着残稿飞舞。
赵子禄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众童生们如潮水般退去。
他苦心孤诣准备的压轴文章,终究抵不过那阕咏足艳词的惊鸿一瞥。
精心谋划的局,竟被一首艳词搅得七零八落!
摘星阁内,烛火摇曳,
五县众童生们散去。
赵子禄死死攥着那迭无人问津的诗稿,江州府的十多名士子童生们,欲哭无泪的,望着满楼残羹剩宴。
——
PS:
这篇《菩萨蛮·咏足》诞生的背景,
是苏轼当时被贬去杭州之后,在杭州任通判,辅佐知州时,在酒宴公众场合写的这篇艳词。
当时朝堂政敌王安石一党,并未批判苏轼这首《菩萨蛮咏足》,还把它传承下来!
连朝堂最大政敌,都挖不出文章的纰漏,拿这篇「艳词」去攻击苏轼,说写的不行丶写不对!
这也侧面证明,这首《菩萨蛮咏足》是毫无问题,苏轼从未因这篇词被牵连抨击。
古人尚且能坦然面对。
苏轼能写丶敢写《菩萨蛮·咏足》,这损了他的文名?他成了柳三变?
今人比古人更封建?连一篇《菩萨蛮·咏足》,都看不得丶容不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