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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砺之顿住脚步看向邢兴文，“你迟疑了，是吗？”
邢兴文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脸色变得格外凝重。
“对，我迟疑了，我觉得他是个人才，如果他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奸细，我可能会毫不迟疑的将他交到少帅的手中，就像那些人一样死于您的箭矢之下。”
“但是他不同，我之前和他交谈过，我看的出，无论他遭遇了什么策反，或者表面上在为倭国工作，但是他骨子里还是想为大夏国尽忠的。”
邢兴文看向秦砺之，目光诚恳，“那种野心是藏不住的，季军真的不是无可救药之辈，所以我想代替他求个情，就看在他参与研发出化学炸弹的份儿上，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秦砺之没应，目光一闪说道，“先看看再说，如果他冥顽不灵，无论他有多大的本事，有多大的功劳，在背叛国家这件事上，他就是罪不容诛。”
“是！”
邢兴文的眼眶有些热。
因为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多么的过分。
而这种通融是多么的不近人情。
问询帐篷。
掀帘而进，首先扑入鼻尖的就是一种浓郁的血腥气。
帐篷内只有季军一个人，此刻人被层层锁链捆绑在刑讯架上。
身上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褴褛凌乱的挂在身上。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更是青一块紫一块，甚至还暴露出了血肉模糊的鞭痕。
听到脚步声，季军抬起眼睛看过来。
那眼神，怎么说呢，空洞洞的，好似已经被人抽走了灵魂。
看到是邢兴文以及秦砺之，他的瞳仁瞬间蜷成一个点。
一抹凌厉快速从眼底闪过，片刻后那抹凌厉化为乌有。
一串低低的笑声猛地从他的喉咙里面溢出来。
“愿赌服输，既然我身份已经暴露了，那就要杀要剐随便吧，反正我季军无亲无故，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实在也没味，不如你们就杀了我，成全我，让我和我的亲友们在九泉之下团聚？”
秦砺之肩高腿长，身上的威压又重，就那么站在那，呼吸仿佛受到碾压，一点点的逼离身体。
季军起了个头，不经意瞥见秦砺之渗着森森寒气的眸子，剩下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邢兴文见状上前，直接揪住季军的领子，一记直拳狠狠地揍到他的脸上！
“无耻！你做出这等背叛国家的事情，问过你自己的心了吗？你可还记得当初出国留学的初衷，你当初留学为的不就是师夷长技以制夷吗？你怎么能站在倭国那边，直接对生自己养自己的祖国下这样的狠手！”
邢兴文的质问一字字一句句都入砂砾在磨季军的心脏。
他被质问的眼眶猩红，渐渐的热了！
初衷？
他当然记得自己的初衷是什么！
可是当他想用尽所学来效忠的时候，这个国家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是家破人亡！
是所有的亲友都毁于一旦！
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努力的为这个国家解释着一切，他释怀，他宽容，他不计较。
想要为亲友报仇，积攒够了力量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个政府的昏聩，这个国家的无能。
那时候的他就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谁能在报仇这件事上帮他一把，他愿意肝脑涂地！
最后竟然是倭国的人帮他报仇雪恨。
于是，他只能走上这条不归路。
违背了自己的初心，代替那些日本鬼子潜伏在晋三旅，这个人人称赞的军队中间，试图帮着日本鬼子瓦解大夏国最后一支有骨气有脊梁的军队！
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一颗心在左摆右晃，快要被痛苦折磨死了！
精神上饱受折磨，所以肉体上的折磨到来的那一刻，他反而是不怕了，甚至觉得这就是一种解脱！
他眼眶猩红，唇瓣因为激烈的情绪不断地翕动，一双眼眸近乎阴鸷的看向邢兴文。
“初衷！”
蹦豆子一般，每个字都带着重量。
季军低低的沉沉的笑了开来。
但是随着笑声弥漫到空气的反而是
大片的悲凉。
他瞳仁震颤着痛楚，“我当然记得我的初衷，我想要用尽所学来报销祖国，可是等我回国的时候，等待我的是什么，是家破人亡！”
“我想要为自己的亲友报仇雪恨，最起码让杀害他们的人得到惩戒也好，可是……”
想到曾经的悲惨遭遇，季军喉咙哽咽，一度说不下去。
盛满炙热痛楚的眸在顷刻间晦暗下去。
“是倭国，是倭国的人帮我报仇雪恨，我当初在心中暗暗发誓，谁帮我报仇，我就为谁做事。”
“是倭国，是倭国的人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当然要为他们做事。”
“别说只是动摇军心，便是让我再做更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会毫不犹豫！”
听到这里，邢兴文的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季军，你是不是上当了？”
“什么？”季军不解。
这次不等邢兴文开口，秦砺之沉冽的嗓音散布到空气中。
“倭国经常用这样的手段来策反留学生，如你这般被策反的人数不胜数！”
“他们或被财所迷，被色所惑，被名利诱惑着成为奸细。”
“如果这些都不能让人上钩，那就会用最后一招，那就是让人家破人亡，然后借着报仇的名义策反。”
秦砺之，“实际上，那些伤害你亲人朋友的罪魁祸首就是倭国，他们会和政府中的要员勾连，设计下圈套就等着你上钩，显然你上当了。”
秦砺之的目光深深。
邢兴文着急了，“对啊，季军，你上钩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你的家乡调查一下缘由。”
这番话对季军来说犹如雷劈！
他整个人变得木木呆呆的，显然这番话已经超出他的认知，更是整个颠覆了他的世界。
他的痛苦，他的煎熬，原来竟然全部都是笑话！
可笑！
如果这一切的根由都是日本鬼子，那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你们跟我说这番话是不是想要策反我？你们希望我为你们做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