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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江婉宁抬起头，就撞见顾卿尘锐利的目光盯着她，那夹杂着愠怒的眸色满溢着对她的质疑和不满。
江婉宁这才意识到他刚刚应该是看到了她坐江奕恒的车回来。
可她跟江奕恒是什么关系，他难道不清楚么？为什么要这么问她？
还是他以为，她和江奕恒之间有什么不干净的关系?
想到这，江婉宁不由失笑：
“顾卿尘，你是不是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顾卿尘紧蹙的眉心跳了一下，听出江婉宁这不是什么好话，一把抓起她的细腕：
“你想说什么？”
江婉宁本来已经不想跟他多费口舌了，但既然他这么不依不饶，她也干脆把话都说清楚：
“顾卿尘，你口口声声和乔嫣的孩子是在我们婚前意外有的，所以你理直气壮的认为你没有婚内出轨，可你却为了他们母子俩隐瞒我欺骗我。”
“甚至在我得知他们的存在后，你仍然理所应当的觉得你为他们母子俩做得一切都是你应该对他们承担的责任，那我呢？你有过对我这个妻子承担怎样的责任么？”
“你没有，你只是为了他们母子俩可以随时随地丢下我，同样也可以为了取悦他们母子俩把我当成空气，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就算是这样，我提出离婚你也觉得是我小题大做。”
“那我倒想问问，顾卿尘，既然你可以这样堂而皇之毫无底线跟外面的女人接近，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别的男人走得近一点？为什么？凭什么？”
江婉宁一顿犀利的控诉，令顾卿尘陷入了沉默，一双桀骜的剑眉拧紧，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此刻眼前的江婉宁，
曾经的她总是对他百依百顺，温柔顺从，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指责他，可现在她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带给他的不再是似水柔情，而是让他有点无所适从的压抑感。
咬了咬牙，顾卿尘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阴着脸甩开她的细腕，转身先迈出了电梯。
“宁宁，你回来啦！”
江婉宁还愣在电梯里时，客厅里传来顾老太太的声音。
“怎么了宁宁？”
老太太看到站在电梯里的江婉宁脸色不大好，立即扶着拐杖上前，把她从电梯里拽了出来。
“好宁宁，跟奶奶说，是不是那个混小子又欺负你了？奶奶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奶奶！”
见老太太说着就要去找刚才直接进了书房的男人，江婉宁忙拉住老人家：
“奶奶，我饿了，不是说有饺子吃么？”
江婉宁强挤笑容，试图转移顾老太的注意力。
要不是顾及着奶奶的身体，她真的不想再回来这里。
但昨天奶奶说了在这边过了跨年就回滨市，明天就是跨年夜了，她再坚持一下。
江婉宁喜欢吃饺子，顾老太特地让保姆包了她喜欢吃的茴香馅儿。
饺子煮好后，老太太特地让人去书房叫顾卿尘出来，可他说有工作没忙完让她们先吃。
江婉宁知道工作只是借口，他应该是因为刚才电梯里她说的那些话对她有气。
于是饭厅里只有江婉宁和奶奶两人一起吃饺子，吃到一半时，奶奶突然告诉了她一件事：
“宁宁，昨晚你离开温泉度假村之后，乔嫣那个孩子在饭桌上突然抽搐不止还口吐白沫，可把奶奶都吓坏了，后来卿尘才说，那个孩子竟然患有癫痫病。”
什么？癫痫病？
江婉宁手握的筷子一顿，怎么也没法把那么幼小可爱的一个孩子跟癫痫病联想到一起。
老太太也叹了口气：
“唉，昨晚看到那个孩子发作时乔嫣手忙脚乱，无助又自责的样子，也确实有点可怜，当妈的，谁能忍受得了自己孩子那么小小年纪受这种罪的。”
“现在想想，卿尘应该就是因为那孩子的身体，才没办法狠下心不管他们母子俩的吧，唉，真是孽缘啊！”
老太太的叹息声，也让江婉宁的心沉甸甸的。
虽然她一直怨怪顾卿尘把她蒙在鼓里，但也很清楚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回想刚才她在电梯里控诉顾卿尘的时候，他最后也什么都没说，现在想想，可能那就是他难言的苦衷吧！
食之无味的吃完了饺子后，老太太特地让江婉宁亲自给顾卿尘也送一盘进书房。
其实老太太早看出来了，顾卿尘一回来就进书房，江婉宁当时脸色也不太好，肯定是两人又发生了争执。
江婉宁也明白老太太身体不好却特地跑来宜城跟他们一起过跨年，就是为了找机会撮合他们。
要是在之前，江婉宁已经不愿意再去做任何讨好他的行为，但奶奶吃饭时告诉她的事情却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
最后江婉宁还是听了奶奶的话，端着一盘饺子，敲开了书房的门。
“咳咳咳……”
一进门，江婉宁就被一股刺鼻的尼古丁味儿呛得咳嗽了几声。
书房里没有开灯，只有城市霓虹灯的光亮零星照在窗前，微光笼罩着靠在窗前沙发里的那个身影。
男人背着光，单手搭在沙发侧，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雪茄，听见了进门的声音，他却无动于衷。
江婉宁顿了顿，还是走过去，把手里一盘刚煮好的饺子放到了窗口的小圆桌上。
“奶奶让我给你送来的。”
江婉宁放下饺子就要出去，可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顾卿尘仍然坐在沙发里没动，只有那一抹猩红的光在他指间明灭不断。
周身缭绕的青白色烟雾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昏暗的光线中更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尤其是他一言不发的时候，江婉宁更不得而知他心里在想什么？
结婚三年来，江婉宁从不敢说自己有多么了解这个男人，甚至她觉得即使是夫妻，彼此间也该保持适当的神秘，或许可以让夫妻间多一点新鲜感。
可是现在，她会因为看不懂他，越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算了，既然看不懂就不要去强求，江婉宁默默摇了摇头，再次迈开脚步。
直到指尖碰触到书房的门，身后才终于响起男人暗沉的声音：
“离婚，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