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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
毕阳的小院子里寂静无声。
一场腥风血雨，倒下了三个人。
毕阳仰面躺在地上，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与血水混作一处。
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肺里像是塞了团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他试图撑起身子，身体却不听使唤，动弹不得。
不远处，王姑娘瘫软在泥泞中，霜龙吟插在她身前三寸，剑身结满了冰晶。
她肩胛处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腐心丹的毒性让整片肌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还活着？”毕阳嘶哑道。
王姑娘转过头，英气的眉毛上挂着血珠。她嘴唇动了动，嗓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死不了。”
【击杀筑基初期魔道，寿命+200天】
系统提示在毕阳脑海中浮现，湛蓝光幕上，寿命数字从722天跳动至922天。
这本该是件值得庆祝的事，但他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了。
饮血剑自爆的代价太大了，但也幸好飞剑的渴血特性，在自爆时发挥了最后一次作用，反哺了毕阳一丝气血，救了他的狗命。
那也是他最爱的一把飞剑，曾陪伴他渡过最困难的时刻。
毕阳艰难地抬起头，望向雨含浓的尸体——如果那团焦黑的东西还能称之为尸体的话。
筑基修士的燃血咒反噬加上灵品飞剑的自爆，让这位合欢宗内门弟子只剩下了半具残躯，右臂和左腿化作白骨，心口处碗大的空洞边缘呈现灰败的腐朽状。
枯萎剑的“虚弱”特性竟然也在最重要的关头发挥了关键作用。
雨滴从屋檐断断续续地坠落，在血洼里砸出一个个暗红色的漩涡。
王姑娘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口黑血“噗——”的喷在了身前。
她试图站起，却踉跄着又跪倒在地。
腐心丹的毒性正在侵蚀她的心脉，青紫色纹路已经爬上脖颈。
“坚持住...”
毕阳用膝盖和左手一点点向她爬去，每移动一寸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扎刺全身。
断裂的肋骨可能已经刺入了他的肺叶，呼吸间都带着一股血腥气。
五步的距离，他爬了整整半刻钟。
当毕阳终于触到王姑娘的衣角时，发现她的体温高得吓人。
腐心丹的毒性引发了高热，她英气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苍白如纸。
“储物袋...”
毕阳艰难地扯下腰间染血的储物袋，牙齿咬开系带：“百解丹...”
王姑娘颤抖的手指帮他翻找出青瓷瓶，标签上“百解丹“三个字已经模糊。
毕阳弹出系统查看：
【百解丹（凡品丹药）：消耗10天寿命可强化，是否强化？】
“强...化！”毕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消耗10天寿命，强化完成！】
【剩余寿命：912天】
【万灵解毒丹（灵品下级）：可解常见百毒...】
瓷瓶中的丹药从淡绿色变为晶莹的翡翠色，表面呈现细密的金色纹路。
毕阳用牙齿咬开瓶塞，倒出一粒塞进王姑娘嘴里。
“咽下去...”他托着王姑娘的后颈，感受到掌心滚烫的体温。
王姑娘强忍着喉间难受咽下解毒丹，系统强化过的丹药在入腹的瞬间，在王姑娘体内爆发出惊人的纯净药性，洗涤着她体内的经脉和血肉。
丹药解毒如同在体内战斗，她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毕阳急忙将她放平，看着她皮肤下的青紫色纹路，如同活物一般在扭动，最终汇聚到王姑娘的肩胛伤口处，她“嗤“地喷出了一股腥臭的黑血。
“呃啊——！”王姑娘弓起身子，指甲深深的抠进了地面。
但是随着黑血的排出，她皮肤的灼热开始消退，呼吸也逐渐的平稳。
毕阳这才处理自己的伤势。
他取出另一个小瓶，颤抖着将十颗丹药倒在掌心——
【妙手丹：疗伤止血，修复伤体。消耗10天寿命可强化，是否强化？】
“强化！”
掌中丹药白光一闪，原本普通的褐色药丸在强化后化作一颗莹白如玉的丹丸，表面流转着黑白二气，如阴阳鱼般缓缓游动，丹纹细腻如天工雕琢，隐隐透出一股玄奥的道韵。
【太极固本丹：灵品下阶疗伤丹药，蕴含阴阳调和之力，可迅速修复伤势，稳固根基！】
【消耗100天寿命，强化完成！】
【剩余寿命：812天】
他分出五颗太极固本丹喂给王姑娘，丹药入体后瞬间化开药力，顺着经脉流向全身，治愈体内的伤势。
毕阳眼看着她呼吸渐渐顺畅，苍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血色。
她长舒一口气：“好厉害的丹药......”
毕阳自己也赶紧吞下丹药，丹药入喉的一瞬间，一股暖流流向了丹田，随后炸开了惊人的恢复力，断裂的肋骨发出“咔咔”的愈合声，右臂扭曲的经脉如万蚁爬行般麻痒。
“嘶——”他疼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却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让自己昏过去。
一炷香后。
丹药的药性太强大了，王姑娘已经能颤颤巍巍的坐起身来，她撕开了衣袖，露出了正在愈合的肩伤。
虽然毒素已清，但腐心丹造成的肌肉坏死还需要点时间才能恢复。
她转头看向了毕阳扭曲的手臂，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忍着。”
“等...！”
“咔嚓！”
王姑娘干脆利落地将毕阳脱臼的关节复位，动作快得他连痛呼都来不及发出。
“飞飞飞飞~！”
毕阳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后背，却听见她低沉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柔和：“接好了。”
半个时辰后，二人才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王姑娘拾起霜龙吟，剑身映出她苍白却坚毅的面容。
毕阳则看向雨含浓残破的尸体——
“找找看...”毕阳每说一个字都像吞刀子：“她身上...应该有好东西...”
王姑娘踉跄着走去，霜龙吟当做拐杖杵着地面。
她蹲下身，剑尖挑开了雨含浓残破的衣襟，一个精致的储物袋从焦黑的布料中滑出。
“居然没毁掉？”毕阳有些意外。
“内门弟子的储物袋都有避火符纹。“王姑娘解释道，手指在袋口一抹，灵力注入：“不过现在是无主之物了。”
袋口张开，几样物品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十几块中品灵石、三瓶丹药，还有——
“这是......”毕阳瞳孔一缩。
王姑娘的指尖捏着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色晶体，在雨后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血精石碎片！”两人异口同声。
毕阳接过碎片，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血精石碎片】
【蕴含微量的精纯血气和魔性，消耗10天寿命可强化。是否强化？】
他犹豫了一瞬。
这种神秘的石头，蕴含着系统都认可的精纯血气，上次从牛旦那里得到的血精石足有拳头大小，需要10年寿命才能强化，而这块小小碎片只需10天，代价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试试看！
“强化。”
【消耗10天寿命，强化完成！】
【剩余寿命：802天】
掌心的碎片突然变得滚烫，血色褪去，转为纯净的金红色。
晶体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神血石（微量）】
【蕴含一小片极其精纯的血气，无法直接炼化使用。】
“无法使用？”毕阳皱眉。
这是系统第一次强化出不能直接使用的物品。
王姑娘凑过来，鼻尖几乎碰到晶体：“好纯净的能量......和之前的血精石完全不同。”
毕阳点点头：“不错！它已经失去了魔性，只留下精纯的血气！”
毕阳若有所思：“雨含浓刚突破筑基，成为内门弟子没多久就得到了血精石......”
他看向王姑娘：“你说，太初圣教的内门弟子，会不会都跟这血精石计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