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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抗拒,不知应该是渴望,还是应该害怕。
怀疑路易,可是内心深处又偏偏有一个声音,不愿意珀兰斯去怀疑他。
珀兰斯静静地躺着,雪白的睫毛宛如初雪覆盖下的细叶,在宁静的空气中轻轻颤动,仿佛是夜风中摇曳的羽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湿意。
做梦了。
做梦并不稀奇。
珀兰斯经常性的做梦,在梦里惊醒,又在凌晨惊醒之后强迫自己继续入睡。
梦里的场景大多有关于他无聊又惨淡的童年,他好像从未从那个深夜走出,可是,这次梦的场景却变了。
梦境的世界变得潮湿而闷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感,这里,卷柏的信息素异常浓烈,它们如同无形的触手,紧紧缠绕着梦境的每一个角落,也将珀兰斯整个包裹其中。
卷柏?触手?
不,应该是卷柏柔软的枝叶。
卷柏在珀兰斯梦里化作了无尽的海洋,柔软的枝叶轻柔而又坚决地,探索着珀兰斯的每一寸肌肤。
又痒又疼,或许也说不上疼,只是觉得很奇怪,抖的厉害。
这些枝叶的触感既细腻又充满试探,它们仿佛拥有生命,以一种温柔而坚定的力量,缓缓地、深深地碰着。
很容易就留下红痕,和湿润的痕迹。
珀兰斯真的想逃,可是他被缠住了,四肢伸展不开,枝叶伸进他的嘴里,挑过舌头,扫过齿列,咽不下的口水,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下来,脸上都是湿润的液体,分不清是汗还是呛出来的泪。
整张脸都憋红了。
咳嗽、求饶,哀哀的呜咽。
或许根本就不该示弱,示弱之后是更过分的对待。
卷柏的枝叶,将珀兰斯团团围住看不见、听不见、说不出,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受到桎梏。——可是在窒息之中,反而会变得更容易感知,更容易达到某个极点。
一点一点的撕碎、崩坏、吞噬。
像是旺盛的海洋,每一点雪白的浪花都带着泪花。
几乎是一整个梦里,珀兰斯都被困,没有在中途的时候醒来,分不清是他自己不想逃,还是逃不掉,又或者,确实是雄虫的信息素太具有侵略性了。
衰竭的精神海被强力的灌溉、冲刷。
透过每一个毛孔、身上的每一个孔洞、每一寸肌肤、每一刻的想法挣扎和求饶。
——这就是获得雄虫信息素的代价吗?
——这就是代价吗?
——这到底是雄虫信息素的侵略性,还是珀兰斯内心生出的真正的想法?
——这是梦,还是渴望?
——还是这一切只是他的妄想而已。
当然了,事实上,这并不只是那一件连帽衫所带来的影响。
最主要的原因是,当天晚上,路易直接发烧了。
想想也非常的合理,之前路易又是差点掉进湖边,身上又是沾着水,更重要的是,在街边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骤冷骤热之间很容易感冒,后来晚上的时候,路易甚至又洗了个澡。
铁打的人也有点扛不住。
生病之中的高级雄虫,会求助一样,散发出非常浓烈的信息素来,是为了提示并且引导在附近的一切雌虫过来照顾。
路易也在做梦。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朦胧的迷雾之中,意识如同漂浮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上,时而沉下,时而浮起。
上下都是滚烫的水,不知该往哪儿逃。
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就在这半梦半醒之间,一股清凉感悄然爬上了他的额头,仿佛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细雨,带着一丝丝不可言喻的慰藉。
紧接着,那只手轻轻地滑过他的脸颊,探测着温度,随着这股凉意,一股清新雅致的玉兰香悄然弥漫,它并不浓,或者说不敢太浓,却准确无误地钻入路易的每一个呼吸,让他的心灵在这混沌中寻得了一丝宁静与安宁。
路易试图在模糊的记忆中拼凑出言语,但喉咙干涸,思绪混乱,只能依稀记得那份触感带来的奇异舒适。
他本能地反应,用尽全力去捕捉那份难得的清凉,于是,他紧紧拽住了那只纤细的手腕,没有戴手套,没有隔着丝绸。
那只手,出乎意料地敏感,轻轻一触便如同惊弓之鸟般颤抖起来,开始了微弱的挣扎。
但路易几乎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以一种近乎本能的执着,紧紧地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贪婪地感受着,那份冰凉的触感与手腕下细腻的肌肤。
应该很甜吧,
好想尝一下,好想咬一口,
想要让清泉流入喉咙,解解渴。
“阁下……放开……”
“请您……”
“阁下……”
“您不能……”
然后,好像又是晚上来别墅的那个老头医生的声音。
“珀兰斯阁下……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路易阁下发烧……打退烧针……”
“很快就会退烧的……明天早上起来就没事了……”
“……”
又是一片嘈杂。
接着又是一片浓郁的黑,可以那黑色作为背景,盛开的是无数漂亮又芬芳的玉兰花,点点露珠晶莹剔透,轻轻摇曳间闪烁着柔和而清冷的光芒。
寒枝带露。
像珀兰斯一样。
第34章
路易是个骨子里非常要强的人,他的生病也并不是毫无预兆的,大概是在回珀兰斯别墅的路上的时候,就稍微有点不舒服,不过他不喜欢表现出来。
相比其被照顾,他更愿意做一个照顾别人的人。
一直以来他也都是这么做的。
不论是在公事上还是在私事上。
可以说逞强,也可以说倔强,晚上他发烧烧起来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只是睡一觉就好了,不想太麻烦。
前几年公司流感盛行,其他人都中招请假了,公司只剩下没几个的人还在工位上,那个时候路易和晋总就是唯二的幸存者,
……简直是天选打工人和天选老板。
成年人,就只是生个病而已,真没什么,睡一觉或者睡两觉就好了。
可是,路易真的没想到,珀兰斯硬是在他床头守了一夜。
早上,路易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珀兰斯侧头趴在他床头,长长的银发,就好像落下来的最漂亮的那一捧雪。
金丝眼镜已经摘了。
珀兰斯手上也只有左手戴了手套,右手是没有戴的,右手的手套和眼镜一起放在路易的床头柜上。
于是,路易终于,第一回见到了珀兰斯的手。
珀兰斯侧着脸趴在床上,跪坐在房间里面毛茸茸的地毯上。
他的手就这样摆在路易的被子上,手腕透着一圈艳红色,好像是被人握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