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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亚死死地攥着晋尔的胸口的衣服不肯撒手,晋尔没有办法,只能单手抱着阿弥亚,另一只手打开紧急医药箱,翻找里面的东西。
这个紧急医药箱是个四四方方的白盒子,是晋尔之前准备在房间里面的。
阿弥亚并不是第一次展露出不正常的表现。
他在床上极其贪恋疼痛,掐着脖子窒息、喜欢挨巴掌、喜欢玩鞭子和皮拍——阿弥亚自己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过分了,晋尔几乎没怎么用在阿弥亚身上过。
在僵化症药剂之前,阿弥亚也干扰过星洲地合作,那个时候晋尔并算不上生气,这种程度的捣乱完全在晋尔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阿弥亚喜欢被惩罚,那么晋尔也会和他玩情、趣。
阿弥亚对他自己一向下得了狠手,甚至晋尔还会看不下去要拦着阿弥亚。
晋尔发现阿弥亚有自残的倾向,是在僵化症药剂事件的那个晚上。
阿弥亚疯了一样,和晋尔大吵一架,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又跑了出去。
晋尔从阿弥亚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不明药片之后,心里觉得十分不踏实,抱着阿弥亚的外套就追了出去。
大晚上的,晋尔开着飞行器,硬着头皮找了足足三个小时。
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了,晋尔只能打电话过去把西瑞叫起来,去破解阿弥亚的终端定位。
最终的定位是显示在海边。
阿弥亚那么怕水,连治疗仓都不愿意进,可那天晚上,他偏偏就要跑到海边。
晋尔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开着飞行器,一路油门踩到底,硬是不管不顾闯了好几个红灯,直接赶到海边。
海风是冰冷的、咸涩的,那天又是深夜里,四下寂静,只能听得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那么冷,
那么静,
就好像死亡已经到来,就好像天地不过是一个棺材。
晋尔沿着漆黑的海岸线找,越找越心惊胆战,终于在最高的那一片礁石群上找到了阿弥亚。
阿弥亚背对着岸边坐在礁石上面,海风吹起他漆黑的长发,假如黑夜里荒诞又翩翩欲飞的蝴蝶。
似乎一阵轻轻的浪潮袭来,就会打湿蝴蝶的翅膀,让蝴蝶即刻死去,不再动弹。
晋尔过去的时候,来不及多想,他扑过去一把就把阿弥亚从礁石边上拽到礁石中间,他们滚在一起,晋尔硬生生的把阿弥亚困在自己的怀里。
抱住阿弥亚之后,晋尔才发现,阿弥亚的十根手指全部被他自己啃得鲜血淋漓,血肉翻出,十分可怕。
都说十指连心,不知道该有多痛。
可是阿弥亚就好像什么都感受不到一样,只是睁大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晋尔。
他笑着说:
“雄主真厉害,这都找到我了,可是雄主怎么这个表情,哈哈,不会是觉得我要跳海吧?”
这个表情?
晋尔已经顾不得自己到底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他狠狠皱眉,握着阿弥亚的手腕,一点都不敢放开。
“阿弥亚,跟我回家。”
“家?”阿弥亚靠在晋尔怀里,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
他又说:“雄主,你知道吗,就算我要死,我一定会把雄主一起带走,雄主会答应我吗?”
晋尔剑眉皱得更紧了,“胡说什么。”
阿弥亚却又笑,笑得有些恍然。
“我小时候,冬天,被推到一条水沟里面,水沟并不深,但是被踩着头,我呼吸不到空气,我觉得要死掉的时候,就能呼吸到一口空气,然后再被踩下去。”
“所以我每次走到水边的时候,都觉得好像回到的那一天,好像我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
“一条那么小的小沟都可以让我这么痛苦,一望无际的大海又该隐藏着多少的疼痛。”
“雄主,我不是害怕,我是兴奋。”
可即使阿弥亚那样说,晋尔望下去,阿弥亚脸上却完全不是兴奋的表情。
晋尔冷着脸,咬牙问:“谁敢那样对你?”
阿弥亚噗嗤一笑,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雄主问这个是做什么?想帮我报仇吗?”
“没关系的。”
阿弥亚说,脸上露出几分可惜。
“那家伙已经死了,我把他的血放光,原来他只能流那么点血,让我连个澡都泡不了。”
“或许我应该养着他,一点一点放血,又一点一点给他补血,那一定很有意思。”
“阿弥亚。”
晋尔抱紧了怀里的亚雌。
“我们回家。”
那天晚上回来的路上,晋尔一点都不敢放开阿弥亚,哪怕是去药店买紧急医药箱的时候,他也脱下外套抱住了亚雌,把阿弥亚一起带进去。
那个紧急医药箱,就一直留到了现在。
里面有镊子、棉球、绷带,纱布,止血片……
那天晚上的回忆恍了一下晋尔,他皱了皱眉,连忙检查医药箱里面的东西,拿出棉球来沾了碘伏,把阿弥亚放到床上,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擦掉阿弥亚身上的血。
阿弥亚安安静静地裹着雄虫地风衣,伸出自己的脚,放到了雄虫的手心上。
晋尔低头看了看,问:“为什么写我的名字。”
语气之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和起伏。
阿弥亚歪着头想了想,凑到雄虫边,呵气如兰:
“雄主不知道吗,我喜欢雄主啊,所以写雄主的名字。”
这句话说完之后,晋尔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低头,专心致志的处理阿弥亚身上的伤口。
消毒、上药,缠绷带或者贴止血片。
全部弄好,半个小时也过去了。
“雄主、”
阿弥亚看晋尔完全静默不言,他觉得有些尴尬,打破平静想要扯些什么话题。
可话刚说出口,阿弥亚猛然间瞪大了眼睛,极其愕然地看向了雄虫。
“雄主!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晋尔默不作声地拿出了医药箱里面的尖头小剪刀,撩起自己的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划拉,鲜血一下子溢出。
“雄主!”
阿弥亚终于反应过来,惊慌地扑上来,死死地拉着晋尔的右手,
“雄主!别这样!别这样!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雄主!”
可是阿弥亚的力气根本抵不过晋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晋尔在他自己的手臂上似乎写下了一个名字。
阿弥亚只觉得眼前的鲜血就好像化成一片一片的刀子,割开他的脑子,让他一点都无法思考,好不容易恍然之下定下心来,眼前的一切才变得清晰明了。
——阿弥亚。
这是血红色的、晋尔刻在手臂上的名字。
雄虫写字的时候力透纸背,此刻也一点都没有留情。
鲜血不断的溢出。
“阿弥亚,”
晋尔抬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