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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景南那边一直没动静，按时间来算，他应该早找到姜之瑜了。
阮时笙有点不太放心，让孟缙北问一下。
孟缙北都快把这事给忘了，经她一提醒，才赶紧打了电话出去。
他没打给孟景南，而是打给了姜之瑜。
电话快自动挂断对方才接，声音压着，“阿北。”
孟缙北问，“在忙吗？”
“没有。”姜之瑜说，“在医院，安安昨晚发烧，住院了。”
不过她也解释，“不严重，医生说这一场感冒就这样，吃了退烧药，现在温度已经降下去了，但是她体质差，我不放心，就先不出院，明天看看医生怎么说。”
孟缙北哦了一声，没提孟景南，只是问，“就你自己？”
姜之瑜没听懂，“啊？”
孟缙北解释，“我的意思是可以叫护工，你一个人照顾也是累的。”
“没事。”姜之瑜说，“她一直都是我带着，很乖的，不累。”
孟缙北又问她钱够不够用，她就笑了，“不用担心，我手里还有存款。”
虽然折腾的没剩多少，但目前的生活还是能过得去的。
孟缙北说了好，让她有事打电话。
之后电话也就挂了。
阮时笙在旁边能听到姜之瑜的声音，“她和你哥没碰面。”
“应该是。”说完孟缙北笑了，“我哥这是没脸见她。”
……
孟景南确实没脸。
他找到了姜之瑜，也看到了那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小孩子长得瘦小，比同年龄段的孩子都小。
即便状态还好，面色也不错，可就是能看出不健康。
第一眼看到那孩子，他恍惚的还以为看到了小时候的姜之瑜，眉眼弯弯，跟姜之瑜眼睛弯起来的弧度几乎等比复刻。
他站在街角，姜之瑜带着孩子从公园回家，一大一小，借着夕阳的余光，美好的让他全身发抖。
他险些站不住。
时间过去的并不久，姜之瑜的变化也不大，除了人看着更沉静，其余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可他却感觉自己好老了，分开这不长的时间里，他快要面目全非了。
他没敢露面，俩人离婚的时候虽然算不得撕破脸，但也闹得不太好看。
之后她一个人怀孕生产，根据他查的那些信息来看，她日子过得并不好。
可就这样，她也未联系过他一次，甚至还一再的隐藏自己行踪，可见对他就是怨的。
在寻找她的这段时间，他原本一直很渴望与她重逢。
可真的见了面，他又胆怯了，不敢上前，连她的名字都叫不出口。
他怕。
怕的东西很多。
后来小孩子住院他也是知道的，偷偷的去找了主治医生。
当年姜之瑜生产也是在这家医院，可能情况特殊，大部分妇产科医生都知道她。
小孩子生下来就有问题，新生儿科的医生也都认得这母女俩。
他自称是小孩子家属，那主治医生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甚至还多说了一些。
她说姜之瑜生产时候的很艰难，孩子是早产的，她身边连个家属都没有，自己咬着牙签的字。
小孩子心肺功能发育不全，生下来就进了新生儿科。
医生和护士都很同情她，那时候每天有护士过去拍照，拿过来给她看。
提起这个，医生还能清晰的描述当时的场景，“她就看着照片一直哭，年纪也不大的姑娘，要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挺难撑过来的。”
不过她又说，“好在最后她老公来了，当时我们好多医护人员没少训她老公，生孩子这么大的事，他居然能不在身边。”
孟景南听出来了，当时来的应该是孟缙北。
小孩子住了将近一个月的院，出院的时候体质也没恢复太好。
姜之瑜就更是，住进来的时候除了肚子大大的，身上其余的地方都瘦骨伶仃。
出了月子也没见她胖起来，甚至熬的精气神都垮了。
医生说完才想起问，“你是她什么亲属？她老公怎么没来？”
孟景南不知如何回答，半晌没发出声音。
他没说话，医生也没再多问，最后就只跟他说，那娘俩不容易，让他好好照顾着。
他点着头，半晌才嗯了一声。
那娘俩不容易，都是因为他。
后来他在病房外偷看姜之瑜和安安的互动，小孩子明显不舒服，却反过来安慰姜之瑜别担心。
她似乎对打针吃药都免疫了，别的小孩子扎个针又哭又闹，她则一脸麻木，甚至在姜之瑜落泪的时候还去帮她擦眼泪，说她不疼。
这么小这么懂事，一定是吃了很多苦才会养成的。
孟景南这两天一直在医院转悠，直到这天傍晚，姜之瑜去买晚饭，他偷偷摸摸进了病房。
之前也进过，安安都认得他了，张嘴叫爸爸。
小孩子没那么敏感，有点分不清他和孟缙北。
孟景南坐到床边，摸着她的小手，瘦瘦的，手指骨细细。
他问她还有没有不舒服，安安就嘻嘻的笑，伸着手去抱他，“我一直在想你。”
孟景南问，“没告诉妈妈吧？”
安安乖乖的摇头，“没有呀。”
她贴着孟景南的脸，“爸爸，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孟景南跟医生聊过，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底子不行，姜之瑜不放心，才让她多住一天。
也不打针不吃药，观察着看。
孟景南将她抱进怀里，“再等等。”
说完他从兜里拿了个小发卡，毛茸茸的，粉白色，是小姑娘都喜欢的样子。
安安哇了一声，“好漂亮。”
孟景南给她戴上，又把旁边的袋子拿过来，里面是个洋娃娃。
他没给小孩子买过东西，都是听营业员推荐的。
好在安安很喜欢，抱着娃娃不松手，还一直说最爱爸爸。
孟景南帮她重新梳了头发，小发夹戴上，“妈妈如果问起，就说是护士阿姨送的，知道了吗？”
“知道。”安安很乖巧的答应，低头摆弄着洋娃娃。
孟景南又陪着她玩了一会儿，掐算着时间差不多。，站起身，“爸爸还有事情，晚一点再来看你。”
安安抬头，“爸爸为什么躲着妈妈？”
孩子小，又不傻，有些道理想不通，有些事情却也能看出来。
孟景南叹口气，“没有躲着，只是想给妈妈一个惊喜。”
安安点头，“好吧。”
孟景南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才有些不舍得离开。
也没走多久，姜之瑜回来了，提着餐盒。
一进门就看到安安手里抱着个娃娃，头发也是重新梳过的，戴了个粉色的小发夹。
小孩子身体不太好，常年不出门，皮肤冷白，小发夹戴上，就显得更乖巧。
她第一反应也是笑了，“又是哪个护士姐姐送的？”
从她带着孩子住院，医护人员对她们没少照顾，平时水果零食都会往这边送，之前也送过小孩子的衣服。
安安嗯一声，“是美丽的护士姐姐送的。”
姜之瑜过去弯腰凑近了她看，“好漂亮的小姑娘。”
安安仰头，笑的眼睛弯成月亮，“爸爸也说好看。”
说完似乎知道说错了，她又说，“爸爸肯定也喜欢，等哪天给爸爸看看。”
姜之瑜点点头，“嗯，会喜欢的。”
她把小桌子支上，买来的饭打开，“先吃饭。”
母女俩吃了饭，姜之瑜又给她擦手擦脸。
她也是累的，昨晚半宿没睡，吃过了饭，没别的事情，她躺到了病床上，“妈妈先睡一觉，你自己玩好不好，有事情叫我。”
安安说了句好，自顾自的在旁边摆弄洋娃娃。
姜之瑜睡得很快，实在是累，几乎闭上眼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睡得很难受，有时候觉得思维是清醒的，身体却仿佛陷入泥潭中，被泥浆裹住动弹不得。
隐隐的她感觉身边有人，就站在病床边看着她。
起初她以为是护士来查房，可又觉得不像，因为她听到了安安的声音，甜甜的，带点小高兴，“爸爸。”
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安安只叫了这一声，接着就没了动静。
姜之瑜醒不过来，头脑昏沉，忽忽悠悠又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子一个激灵，瞬间醒来。
她一个翻身坐起，安安就在旁边玩着洋娃娃，她动作幅度有点大，吓得她转头看过来，“妈妈，怎么了。”
姜之瑜看着她，“安安，刚刚谁进来了？”
安安继续低头摆弄着洋娃娃，“护士姐姐呀，过来问我有没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