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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三人谈妥后,李阳明便起身出门。
李雪珺知道,他要去一趟吏部郎中王家——毕竟王氏“病重”之事,总得给母家一个交代。
待李阳明脚步声消失在游廊尽头,姐妹二人方转入李雪珺的院中。红梅奉茶后退至廊下,雕花槅门吱呀合拢,将冬日的寒风与喧嚣一并隔绝在外。
“见过如姨娘了?可还好?”身边无人后,李雪珺目光凝在李子珊泛红的眼角。
话音未落,李子珊已扑通跪地,指尖攥紧李雪珺的月白裙裾:
“珊儿谢过二姐姐救母之恩,姨娘如今已经在常安县的庄子上安顿好了。若非二姐援手,珊儿与母亲早已困死在这吃人府邸!”
她喉间哽着泣音:
“如今姨娘在常安县的庄子上,每日能晒到后山的太阳,吃着新摘的蜜橘……”
常安县离京都只有一日车程,定东王府在那里有一个果园庄子,四周环山。如姨娘只要不去庄外,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知道她藏到了那处。
李雪珺俯身扶起她,腕间火玉镯撞在紫檀桌沿:
“王氏恶毒,父亲薄情,如姨娘身心不安,便会久久缠绵病塌。昨日,巧娘已经出发去给如姨娘诊冶了,你也无须担心。”
李子珊抬袖拭泪,望向窗外簌簌飘落的腊梅:“小妹已经不担心了,我走的时候,姨娘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嗯,姨娘不在,父亲才会更相信你心无依靠。”李雪珺执起茶盏,轻饮茶水,“他才会同意让你主掌中馈。”
“小妹明白。”李子珊点头,“姨娘不在府中更好,我做事便无后顾之忧。”
“正是这个道理。”李雪珺执起茶盏,茶水雾气中眼底闪过冷光,“府里银库早空了,但伯爵府的招牌还能赊三分薄面。这面子,便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我……”李子珊咬唇,眼底仍有忐忑。
“你怕什么?”李雪珺突然轻笑,倾身时,鬓边赤金步摇几乎擦过李子珊眉眼,“不过是借管家之名,行夺权之实。待你在锦绣坊站稳脚跟,这庆阳伯爵府……”
话音戛然而止,李子珊却已经了解点头。
窗外北风突然呼啸,李雪珺便唤了红梅通知管事们去偏厅,将账务和人事帮着李子珊都处理清楚。
这一忙便是整天,入夜,楚睿钦趁着夜深,又从李雪珺的窗户处翻了进来。
李雪珺见他那偷偷摸摸的样子,像个做贼的,觉得十分好笑。
楚睿钦与她温存了片刻,安慰她,也像是安慰自己,说过了除夕就好了。
李雪珺虽不知除夕那晚究竟会发生何事,但她知道,那注定是一场躲不过的热闹。
待他不多时离去时,天空已经漂起了这年冬天的第一场雪花。
天亮后,路面覆盖着白雪,微风拂过,吹在脸上冰冷刺骨。李雪珺一早给李阳明请过安,便空腹前往千茗阁。
因着,以喝茶为主,娱乐为辅,各种巧思的游戏,吃食,歌舞应有尽有。到了冬天生意反而更好了。
枕流居里李雪珺算完账,很满意这样的收入。
揉揉眼睛,看着烧得很旺的红萝碳,脸上扬一起丝满足,刚想躺到贵妇椅上休息,飞燕在门外敲门;“王妃,匈奴公主和媚小姐来了,在一楼说要包场。却要挂王府的账。”
李雪珺皱了皱眉头,放下手中的账本,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后说道:“我去看看。”
李雪珺迈着沉稳的步伐下楼,身姿优雅,神情却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她一出现,原本喧闹的一楼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安西儿正坐在一张雕花太师椅上,双腿交叠,眼神傲慢。看到李雪珺,她立刻站起身,双手叉腰,满脸不满地嚷道:
“定东王妃,我今儿和媚儿妹妹要在你这千茗阁包场,你竟然让人拦着我,还说什么要定金,我可是匈奴公主,你这么做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楚云媚则在一旁轻拉安西儿的衣袖,娇声说道:“公主息怒,或许王妃嫂嫂有她的难处。”但那眼角眉梢却隐隐带着看好戏的意味。
李雪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眼神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说道:
“公主殿下,千茗阁虽是我名下产业,可也是要做生意的。包场付定金乃是规矩,就算是王府的人来,也得照规矩办事。”
安西儿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火烤了一般,她气呼呼地跺脚:“你分明就是故意刁难我!我要让楚睿钦给我做主,看他怎么收拾你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
她发间的珍珠步摇剧烈晃动,险些跌落在地,倒像极了被踩了尾巴的猫儿。
“公主若觉得我做得不对,大可以去找王爷评理。”李雪珺不慌不忙,声音平和却掷地有声:“但在这千茗阁,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坏了。不瞒您说,王爷身为男子都进不来我这千茗阁,这便是规矩。”
一直在旁默默观察的楚云媚眼珠一转,走上前来,拉着李雪珺的手,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王妃嫂嫂,公主也是一片好意,想在这好好玩乐一番。要不这次就通融通融,挂王府的账,下次我们一定按规矩来,您看行不?”
李雪珺轻轻抽回手,淡淡地说:“云媚妹妹,不是我不通情达理。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千茗阁的生意还怎么做?其他客人又会作何感想?”
安西儿见软的不行,顿时怒目圆睁,双手抱胸,大声威胁道:
“李雪珺,你别以为你是所谓的王妃就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回去跟我父亲说你这么对我,指不定会影响两国的关系!”
李雪珺心中冷笑,表面却依旧镇定自若:
“公主莫要拿两国关系来压我。我只是在履行一个商人的职责,若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影响两国关系,那这关系也未免太过脆弱。”
正当厅中气压低得能碾碎青砖时,飞燕踩着碎步从后厨疾奔而来。她先向李雪珺福了福身,鬓角的绢花因喘息晃得厉害:
“王妃,后厨出了蹊跷事!”
她从袖中抖出半条泛着青斑的鲈鱼,鱼眼凸起如死灰,“新送的这批河鲜都带腥甜气,怕是被人下了药。”
又压低声音,“刘婶子他们五个帮厨,此刻都在茅房里泻得腿软。”
安西儿一听,眼睛瞪得更大了,双手叉腰,满脸的不可置信:
“哼,你这分明就是找借口不想让我们包场!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刚说要包场,后厨就出问题!”
楚云媚也在一旁轻皱眉头,略带怀疑地说道:“嫂嫂,这会不会也太凑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