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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除夕至。
京城落了今冬最大的一场雪。
苏府门前张灯结彩，朱漆大门上新贴了门神，檐下挂着大红灯笼，映得门前积雪都染了喜气。
府内更是热闹非凡，丫鬟小厮们来回穿梭，端着各色年货和菜肴。
“将军、夫人到——”
随着门房一声高喝，周重云携苏蕴迈入府门。
他今日难得穿了身绛红色锦袍，腰间玉带束出劲瘦腰身。
苏蕴则是一袭杏色绣金襦裙，外罩狐裘斗篷，发间一支金步摇随着步伐轻晃，端的是雍容华贵。
“可算来了！”苏菀菀第一个迎上来，眼睛却直往他们身后瞧，“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呢？”
周重云单手抱着个锦缎包袱，闻言掀开一角，露出张粉雕玉琢的小脸。
小女娃正睡得香甜，睫毛在灯笼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这个睡得像小猪。”周重云压低声音，眼中满是宠溺，“那个在蕴儿怀里，精神得像个小猴子。”
苏蕴怀里果然还抱着个襁褓，里头的男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正咿咿呀呀地挥着小手。
她嗔了丈夫一眼：“哪有这样说自己孩子的？”
周重云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犬齿，正要说话，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的小心肝儿！”
苏老夫人健步如飞地冲过来，直接从周重云怀里接过女婴，“哎哟，又沉了！”
周重云手臂一空，竟有些无措。
大舅母陈令容见状，眼疾手快地抢过苏蕴怀里的男娃：“哎哟我的小乖乖，让大舅祖母瞧瞧...”
转眼间，一双儿女就被众星拱月般围住。
周重云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头肉被七大姑八大姨轮流抱走，连片衣角都没摸
“傻站着作甚？”苏蕴忍笑拽他袖子，“进屋了。”
正厅里暖意融融。
苏弘远端坐主位，见他们进来，难得露出笑容：“重云啊，来陪老夫喝两杯。”
周重云刚要应声，却见老爷子目光一转，立刻被曾外孙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小女娃正抓着太外公的胡子咯咯直笑，半点不怕生。
“咳...”周重云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坐到苏蕴身旁。
“这就吃味了？”苏蕴在桌下轻轻握住他的手。
周重云反手将她柔荑包在掌心，拇指暧昧地摩挲她腕间细嫩的肌肤：“晚上再收拾你。”
酒过三巡，满堂欢声笑语。
苏家长辈们围着龙凤胎逗弄，突然有个总角小儿仰头问道：“为什么小侄子叫苏承烨，小侄女叫周小棠啊？”
厅内霎时一静。
二舅母王玉英连忙拽过儿子：“明澈！胡说什么呢！”
她偷瞄周重云脸色，干笑道：“你表姐夫疼你表姐，让儿子随母姓...”
周重云正给苏蕴剥虾，闻言头也不抬：“老子乐意。”
四个字掷地有声，堵得众人无言以对。
苏蕴抿唇轻笑，思绪却飘回半月前。
“一个姓周，一个姓苏？”她当时惊讶地望着丈夫，“你真要如此？”
周重云正笨拙地给女儿换尿布，闻言挑眉：“当初说入赘就算数。”
他单手托着哇哇大哭的婴儿，俯身亲了亲她额头：“老子娶到你已是祖坟冒青烟，还在乎这个？”
......
此刻，看着丈夫被冷落的模样，苏蕴心头一软。
她借着宽袖遮掩，指尖悄悄爬上他大腿：“夫君......”
周重云浑身一僵，虾仁“啪”地掉在桌上。
他猛地抓住她作乱的手，眸色暗沉：“苏、蕴。”
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危险的警告。
苏蕴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指尖还在他掌心画圈。
宴席将散时。
苏老爷子人忽然提议：“蕴儿和重云不如在府里多住几日？两个孩子还小，来回奔波太折腾。”
外祖母也连连点头：“是啊，蕴儿的闺房一直留着，再加张榻就行。”
周重云正欲点头，却听苏蕴已经应下：“好啊。”
他自然没有二话，笑着说道：“听蕴儿的。”
他转头时，却见她冲自己眨眨眼。
待长辈们抱着孩子去后院赏梅，苏蕴立刻拽着他往僻静处走。
“蕴儿？”周重云任由她拉着，唇角勾起痞笑，“这么急着回房......”
苏蕴脚步一顿，转身将他推进一间厢房，正是她未出阁时的闺房。
屋内陈设如旧，连妆台上的胭脂都保持着原样。
“你...”周重云喉结滚动，目光扫过那张雕花拔步床。
去年除夕夜，他们就躲在床榻上......
苏蕴突然踮脚吻他：“孩子们有乳娘照看，我们...”
她故意拉长声调，指尖拨弄他衣领，“去城南别院住上几日可好？”
周重云呼吸一滞。
那个他精心布置、四壁镶满铜镜的别院......
“现在？”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苏蕴已经从他怀中溜走，推开后窗：“马厩有马，趁没人注意......”
话未说完，周重云已经拦腰将她抱起，利落地翻出窗外。
寒风扑面而来，他却浑身燥热，抱着妻子在雪地上疾奔。
“周重云！”苏蕴惊呼，“放我下来！”
“不放。”他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笑得肆意，“老子等这一天太久了。”
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蜿蜒通向马厩。
不多时，一匹骏马踏雪而出。
马背上相拥的身影渐渐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