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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好离婚证出来，乔樾心头早已乱成了一团。
明明迫不及待要挣脱这道束缚，到头来还是会难过。
原以为会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梦，沉沦于此，永无天日，就没想过会有清醒的一天。
她低着头，紧紧地盯着男人手里拿着的两个小红本，伸手想去拿。
可男人步履如风，走在她前面。
乔樾不想去追了，停下脚步。
郭奕舟察觉到，也停下脚步，回头，面色不改，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一起吃饭，再送你回医院。”
乔樾捻着手指，“不吃了，不麻烦你，我自己回去就好。”
她走过去，伸手，掌心向上：“离婚证，一人一本。”
说出这句话，她才发现自己的呼吸凌乱不堪，一如领结婚证那天。
郭奕舟淡淡地看着，走近一步，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上腹，乔樾没动，脸上的表情早已出卖了她，暗藏在底下的，一定是汹涌的浪潮。
他勾起嘴角，轻挑地笑：“连散伙饭都不情愿跟我吃，未免太绝情了些，做人还是留一手好……别忘了，我们还有昭昭……”
那本离婚证被放到她手上时，他清俊的眉眼染上了一抹兴味。
“我们，有割舍不掉的关系。”
以后多的是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
他在提醒她呢，别妄想逃离。
乔樾无端想起他之前说过的，离了他就只能孤独终老的话。
她抿了抿唇，收好离婚证，淡定从容道：“等我找到工作，有稳定的收入，我就来接昭昭过去一起生活，你不会反悔吧？”
郭奕舟没说话，应该就是默认同意。
或者是，看到时候心情的好坏再去决定。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乔樾要走，他就抬起手臂拦下。
郭奕舟看着她，漫不经心地道：“到时候乔律师飞黄腾达了，要不顺便把我也一起带走？”
乔樾微一愣。
他眼底的戏谑，嘲讽的意味可真是够够的。
她沉口气，不与他计较，唇边抿开一抹笑，“以后希望你能高抬贵手。”
郭奕舟笑了：“怎么……怕我整蛊你，让你找不到工作？”
她会不会把他想得太闲了，事实是，现在她的情况，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
实习律师到可以独立从事律师业务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个过程她也未必能熬过来。
毕竟她那么娇，都想好靠他过一辈子，突然要出来工作是很难适应的。
但她的担心并不多余，他确实是那种人。
郭奕舟明白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她会留在深城工作。
乔樾踌躇了一会，厚着脸皮问：“你能不能给我出个实习证明，证明我跟你处理过那个死立执改判的大案件。”
其实郭奕舟这几年处理过的案件，被放在书房里所有的卷宗，包括笔记，乔樾都逐一认真研究过。
说起来也算是他半个徒弟了吧。
她也很后悔这几年没有出来工作，不然早就是可以独立处理案件的律师了。
郭奕舟有些无奈，觉得她天真又单纯。
他抬手捏着她下巴摇了摇，“你连顿饭都不情愿跟我吃，一张口就要我给你做事，你觉得合适吗？”
在过去五年，她周璇在他家族里游刃有余，表现出的礼节无一不到位，那时候，他可没觉得她是如此不懂人情世故啊。
到底还是说，在她潜意识里，他还是她的丈夫，只要她开口，他就有那个义务帮她。
被他这么一点，乔樾也觉得不合适，还是算了，她垂头丧气地道：“没事，你就当我没说。”
所以，她是真的连顿饭都不愿意跟他吃。
郭奕舟看着她离开上了车，是如此地果断决绝没有一丝留恋，面色顿时冷若冰窖。
……
乔樾打算回医院的，心思一转，来了一家高档的法式餐厅。
这里的灯光像一层薄纱，朦朦胧胧，非常适合还在暧昧期的男女来约会，气氛很好。
也很适合她这个伤心矫情的人，要是哭了，应该不会有人注意。
她找了靠窗可以看到城市夜景的位置坐下，绅士十足的小哥哥立即递上菜单。
她点了主厨推荐的招牌，还点了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
虽没在郭奕舟那里分到一分一毫，可是她今晚不想亏待自己，顺手又在手机上定了附近最好的酒店套房。
一个人酒过三巡，她望着这座城市的灯光掠影发呆的时候。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她转回眸。
一个消失了一个多月的人，终于要出现了。
乔樾怔怔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看着它亮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一个不速之客站在她对面的座位边。
“乔小姐，一个人吗？”
清冽的声线像砂纸擦过耳膜，乔樾从愣怔中抬起头，男人身材颀长，一身精贵的浅色西装，容貌俊美，灯光朦胧中，颇有洲域贵族的气质。
她快速拂去眼泪，扬起唇：“沈先生不也是一个人。”
沈斯言还站着，“介意一起吗？”
乔樾摇头：“请坐。”
沈斯言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服务生过来添杯倒酒。
乔樾端起酒杯，两杯轻轻一碰。
她抿了一口，放下，一手支着额头，眼神迷离：“我们好巧啊。”
沈斯言对上她漂亮的眼睛，嘴角跟着一翘，“恭喜你，恢复单身。”
乔樾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可能是因为喝了酒，越看他越觉得他像郭奕舟。
其实他们也不是特别像，正如芷柔说的，标致的帅哥都长这样。
他们是同一款的。
沈斯言不禁道：“乔小姐这么漂亮，身边一定有很多追求者。”
乔樾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摇头。
以前上学的时候，确实有很多人给她递情书，也有胆子大的，直接过来搭话。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一分钟热度，就从来没有过一个男孩子真正付出行动地去追求她。
在她看来，那些顶多就是耍耍嘴皮吊儿郎当的小男孩。
连商域南，好像也差不多，但他不一样，他是她的好朋友。
仅此而已吧。
沈斯言微一笑：“除了你前丈夫，心里有过其他男人吗？”
乔樾如实道：“我从小到大，只爱过他。”
就只爱过郭奕舟。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斯言眼底漾起一丝涟漪，半晌，道：“你心里还有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