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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燕度(二合一)(第1/2页)
——
有人说,当两个很久没见的人在机缘巧合下重逢时,最先唤醒彼此记忆的,未必是对方的样貌,更有可能是那个人的影子,气息,声音,或眼里的褶皱——
“选红色的。”
当花祈夏恍然转过身时,时间在这一刻似乎被拉成漫长的丝线仿佛电影慢放的镜头:
那个家伙的影子被路灯推搡到她的身上。
接着是他掺着沙砾般的喊她“苞苞”,熟悉的体温滚烫,最后才是他的样子,渐渐在花祈夏的视野里清晰起来。
他穿了件黑色无袖背心,手里拎着从南疆的离开时拎过的那只驼色大包,他就站在街边,高大的身影截断灯光,像一只停留在荒原上的渡鸦。
“……燕度。”花祈夏在喊出男人的名字时,居然蓦地生出了一种“久别重逢”的隔世感。
算“久别”吗?
似乎也不算,毕竟时间还没有长到跨越沧海桑田,那只被燕度修好的楼道灯至今还亮在花祈夏的心上。
可这是一种重逢。
比起“久别”,“重逢”的条件似乎更宽泛得多。
这段时间以来真正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是花祈夏的心,以至于当再次看见燕度时,花祈夏忽然觉得他好像已经离开太久太久了——
久到燕度两颊的轮廓更加锋利,下巴生出星星点点潦草的胡茬。
久到给人一种他穿越了风雪与荒漠走来的错觉,以至于当他定定地注视着花祈夏时,她居然从那双黑色眼睛里读出一种归属感,如焚烧的白昼火焰。
“苞苞。”
燕度的嗓音里也刻满了日夜兼程,比起花祈夏的难以置信,他忽然扯了扯唇角,疲惫下掩不住笑意里的释然与温柔,燕度歪了下头,在花祈夏反应过来之前拉住她的手腕,转身带她朝街道另一条窄路走去——
哗哗。
掉落的栗子隔着塑料袋在地上滚动。
“燕……!我的栗——奶,奶奶,没事没事,我朋友。”花祈夏被拉得趔趄,勉强对目露疑惑的粮油店老人笑笑,她停住脚站定,走在前面的燕度也停下来,转头看她。
“还没给钱呢。”花祈夏挣了挣手腕,燕度就从善如流地松开手。
他就站在原地静静看着花祈夏掏钱、找零,然后蹲在地上把栗子捡起,刚拎着袋子站起来,下一秒那只钳子似的手就重新追上来,不由分说拉着花祈夏离开——
“燕度你走错了,我家在——”
花祈夏感受到手腕上异乎寻常的紧收,力道大得几乎要嵌入她的腕骨里,男人大步流星,他似乎酝酿压制着很深重的情绪,连窄巷里的空气都隐隐颤动起来。
喀啦。
青石地砖被靴底的花纹擦过,花祈夏话音未落后肩猛地撞到冰凉的墙壁上!又倏忽远离,掉入一片炙热逼促的拥抱里,扼制得她几乎要窒息——
“唔!”
素来不会在她面前粗鲁的男人这次却带着要将她压进肺腑里的强势。
那只沉甸甸的驼色包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花祈夏胳膊被两条钢筋似的手臂紧紧箍着,比这种野兽似的侵袭更让花祈夏胆战心惊的,是他从未有过的喘息,喉管颤抖,带着难以呼吸般的后怕与余悸——
在花祈夏耳边一声一声放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重逢的惊愕与对这人去向的好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转瞬间在燕度低哑反复的忏悔里化为一股酸楚,花祈夏深吸一口气,压住鼻腔的涩意。
“我来晚了,对不起,我来晚了……”燕度的鼻梁与唇角用力擦过花祈夏太阳穴边缘的发丝,缓慢吐息:“苞苞,苞苞我该早点回来的……”
她手掌轻轻推了推燕度的胸膛,那人没有后退一丝一毫,“……你别这样。”
从始至终没有表露出痛苦与悲伤的花祈夏也不会因燕度的话而霎时崩溃,她挥散了那一丝酸涩,再抬起眼时眸底泛出平静的亮,“我真的没事。”
燕度依然紧紧搂着她,仿佛死死守卫着自己险些丢失的宝藏。
花祈夏挣动很久他都不敢松手,后来她都累了,竟然有那样一个极短的瞬间,花祈夏忽然想放弃一切地就这样,一切就这样停下吧……
她在那个瞬间脑海中飘过这句话,仰头看了一眼狭长漆黑的天——
就这样所有人都停在这里,这个世界早就急需喘一口气了。
仿佛她高中时每个漆黑寒冷的冬日早晨,花祈夏费劲地踩着自行车上学时,也曾许多次,她想就这样停下车,想就这样站在好似永远不会亮起的黑暗里:
那是一种所有的精力、情绪、人际关系、规划与心境等等一切将有限的灵魂填满后的倦怠与释然,高中那无数个清晨,她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坐在雪地里算了——
恰如现在,燕度急促的心跳隔着皮肤撞在她的骨头上,花祈夏忽然觉得干脆就停在这一刻算了,她已经预见到未来她还将看见那重峦叠嶂的青山——
但现在她很想什么都不管,像那从高塔碎裂的玻璃一样任凭风吹走,坠落下去。
“我没有害怕。”花祈夏垂下手臂,脊背笔直,“一直都没有……该被安慰和小心对待的,也不是我。”她想起刚才所有人脸上,笑容下那一丝善意的谨慎,花祈夏为认识这些人而无比庆幸,他们正脱去自以为是的躯壳——
古老的雪山正在崩塌。
燕度吸了吸鼻子,在花祈夏肩窝里发出沉闷地一声“嗯”。
他稍稍松开了些手臂,依旧把花祈夏圈在他的领域里,垂着眼无声端详着花祈夏的脸:“瘦了。”
明明瘦得更多的人是他,花祈夏心里想,燕度头顶上漫开黑蓝色的夜幕,他分明瘦了很多,也凌厉了很多,凝视着她时从眼瞳到眼尾都写满了深邃与锋利:“你到底……”
花祈夏稍微退开两步,后背就抵住了墙,“你到底去哪儿了?”她相信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好奇的问题。
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地震过后这个人究竟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断联消息去做了一件什么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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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度目不转睛望着花祈夏,似乎想将她烙在瞳孔深处,自己的情绪尽数溺死,那黑色的火焰里只托举着花祈夏的样子——
他还是那句奇怪的话:“去给我的蝴蝶找翅膀。”
连熟悉各种隐喻与比拟手法的文学生花祈夏都无法拆解、领悟他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她眉眼间凝聚起思疑与困惑,燕度又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朝前略倾身:“伤口还疼不疼?”宽大的掌心比以往更粗粝,小心而短暂地抚过她的后肩。
他问的是地震那时花祈夏的肩伤,时间不算久,但这些日子以来花祈夏几乎把那道伤给忘了,她摇摇头:“早就不疼了。”
燕度眼神黯了黯,那道疤何止长在花祈夏的身体上,“对不起,我该早点回来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花祈夏被他眼里的专注烫了一下,别过眼去看外面渐次亮起的灯火,“而且……”她低头用气音叹出一声笑,燕度就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而且没有谁需要因为那件事……而觉得对不起我,或者该替我担责,不用因为我年纪最小,不用因为我被皇室选中,也——”
花祈夏说到这里,不大自在地看了燕度一眼,又略过,声音小了些:“也不用因为喜,咳,喜欢我而替我承担一切后果。”
燕度下眼睑微微泛红。
“都会好的……燕度。”花祈夏重新看着他,四目相对:“你平安地回来,我很高兴,真的。”
男人似乎要湿了眼眶,却更像在压抑着亲吻她的欲望。
女孩拎起手里装栗子的塑料袋,轻声地:“走吧,先回去过端午节,大家都在。”
所有的惶惶不安与爱欲倾泻都被留在这一道狭窄昏暗的小巷里了……
高大的男人提起背包,一步不离地跟随在花祈夏身旁走出去,迎来逐渐热闹的夜晚喧嚣,他想她就是瘦了,韧了,在他不在的日子里经历了无人可以想象的变化——
他只会更爱她。
“其他人知道你回来了吗。”
花祈夏走在前面,重新来到粮油店外,看店的已经变成了小丫头的妈妈,对方倚在门口正握着一把酸梅干吃,见到花祈夏后笑着打了个招呼,又好奇地悄悄去瞧她身后的年轻男人。
燕度见花祈夏开始挑选五色线,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栗子方便她挑,说:“不知道。”
刚选了青色和黑色两种线的花祈夏转头看他:“那你这保密性可够强的。”
燕度“嗯”了声,站在她身边也倾身去看墙上的绳子:“红色,红色好看。”
花祈夏拿了一捆赤红的线:“你喜欢红色?”
“不是。”燕度一直表现地很沉稳,若是以往他或许早就扬起嘴角笑起来,可现在他却很安静,听花祈夏问他,就侧过头灼灼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戴好看。”
“哎呦!”
门边的老板娘“哎呦”一声,捂着被酸梅干酸倒了牙的嘴巴,偷笑着转身回了店里。
花祈夏:“……”
缱绻的笑意一点一点从燕度黑眸里漫上来。
花祈夏面红耳赤,又拿了白色和黄色两捆线后匆匆去柜台交了钱。
听见老板娘讶异地“呀,闺女你这买太多了编不完呀”,她窘着脸丢下一句“要编十个人呢”,忙不迭转身离开了。
“祈夏。”
“祈夏——!”
巷子里三三两两走过些散步的行人,花祈夏手里攥着五捆彩线,“哎呀你不要喊!”
燕度轻笑一声,迈开腿跨了一大步便赶上了花祈夏的速度,不远处的花店招牌正在朝他们招手,“那你等等我。”燕度得寸进尺:“跟我说说话。”
“说什么?”
花祈夏瞄了一眼他手里的背包,上面布料的颜色似乎比她在医院看见时浅了些,不知道这家伙干什么去了,居然连背包都磨褪色了,“我问你什么,你都不好好回答。”
叮铃铃。
花祈夏推开了车笛花店的门,燕度紧随其后,在进门前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现在还不是时候。”
紧接着,不放心花祈夏的盛修与谢共秋就出现在院门口。
燕度已直起了身子,悠闲自在地与两个男人对视:“晚上好。”
对面人神色各异:
盛修原本因为花祈夏久久未归,眼里漫出了焦急,在看见跟在她身后进门的男人时,那种焦急先是化为惊诧,继而很快变为难以言喻的复杂,依旧不乏忌惮:
“——是你。”
谢共秋面无表情地上前接过花祈夏手里的五色线,就转身朝院子走去。
燕度也不恼,兴味地挑起眉,他转而看向盛修:“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盛修似笑非笑。
“已经开始包粽子了吗。”
花祈夏闻到空气里一开始就针锋相对的火药味,无可奈何地看看双方:
一个是“居心叵测”的燕度,一个是生怕自家妹妹被“拐走”的哥哥——
她莫名觉得这场面好像出现过不止一两次?
只不过那个时候燕度的心思还没暴露在天光下,她合理地认为自家哥哥是杞人忧天。
现在看来,花祈夏猛然觉得,她哥果然配得上“24K纯金鹰眼”,简直深谋远虑……她突然不敢想象,如果盛修知道燕度已经向自己“表白”了他的心思
……她哥现在会不会直接把那家伙捶死。
“开始了。”盛修盯着燕度,话是回答花祈夏的,“乔星灿带了滨江楼的菜来,苞苞,你去帮他们摆一下。”
花祈夏:“那你俩呢?”
燕度看着盛修:“想聊聊?”
“可以。”
“啧!”花祈夏一巴掌打断两人施法:“聊什么聊,饭凉了知不知道吃?”她拍到盛修肩膀上,又扭头去盯燕度,丢下一句嘟嘟囔囔的“大过节的……”,就不再管两人,自己转身回了院子。
——
祝乖乖们端午安康,夏日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