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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鱼二人本就提防着，曾家知道那事可能来找他们麻烦，可没想到，曾家居然失心疯到这样针对船上唯一的幸存者。
好在曾家人还有所忌惮，并没胆大包天到买通官府通缉——也可能是觉得“白星”无权无势、还是外地人，不需要花太多金钱精力——而是只派出家丁，以“家奴偷窃逃跑”的理由拿人，甚至还伪造了一张卖身契。
不然，伏旺也没法带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弟兄，暗示自己在锦州有后台撑腰，就把人吓退。
“简直荒唐！”
姜鱼忍不住插话。
“我看他右手食指、无名指上都有薄茧，应该经常握笔。就算海贼里能出读书人，可他若勾结海贼，何必还要受重伤来报官？苦肉计也没必要做到这地步吧？”
伏旺一脸赞许。
“可不是？我也这么说呢！怕是他撞破了曾家什么阴谋诡计，人家想要斩草除根！”他压低声音，看了眼不远处城门外的码头。
兄妹俩若有所思。
朝廷有禁海令，漫长的海岸线上只有三座老牌港口得以“幸存”。石湾县并非三者之一，却不时有异邦商船往来，冲着这些异邦人来的本国商船更是不少。
原因也很简单，这里不用交市舶税。
昨天看到有异邦人时，姜鱼就跟姜大海打听过，得知这种情况不独石湾县有，沿海小城镇总少不了想挣走私钱的，离京城越远越多。
“你的意思是，曾家的买卖不干净？那帮海贼是黑吃黑？”姜大海小声问。
“不好说，咱也管不着那么多。”
伏旺摇摇头，又把话题扯回到雇人手和看大夫上来。
姜大海想了想，反正自家拒过亲，也在县衙那挂过号，这个忙帮不帮都拦不住曾家记恨，还不如赌一把。若有机会把曾家拉下马，就更好了。
再次跟姜鱼交换了眼神，他点头应下。
“县里最好的大夫都在城里了，雇人的事，明早如何？我们还有急事。”
“行，我们要后天才出发。那就拜托老弟你了。”
拉海蛎子回家的路上，姜鱼心里暗暗嘀咕。
据伏旺说，那骗子宣称伏旺撞坏了他的一本古籍，还是孤本，非常值钱。可，普通书生或许能接触到孤本古籍，但，一眼就能识破是否造假，恐怕没那么容易。
希望是她想多了。
*
千里之外，京城。
还不大适应自己新名字的侯府真千金林皎，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她没跑？谢琢也没找到？怎么回事？这几个月，我的预知梦从未偏差过，偏偏就在他们俩身上出了错……难道，他们也做了跟我一样的梦？”
她屏退下人，用气声喃喃自语。
描金彩漆的精巧拔步床前，她烦躁地来回走动好一会，终于唤心腹进来送信。
“去告诉金雀，我那好姐姐在辽州过得不顺，亟需她这‘忠仆’去帮衬。她新婚夫婿的新任状，明天就能送到。”
心腹笑着赞了声“姑娘仁义！”便带上信和银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