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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个时辰，胖商人从燕王府离开时腰板都挺直不少，在门前请送客的管事留步时，脸上的笑容也从谄媚变成即将促成一笔大交易的兴奋。
管事也对此人高看一眼，却还不忘居高临下地提点。
“陈掌柜，离圣寿节可就只剩一个半月了，你们那珊瑚宝树若不能及时送到，哼哼，仔细你们的皮！”
那陈掌柜便拍着圆滚滚的肚皮保证：“一定一定！小的能侥幸跟王爷做回生意，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好事，可不敢有半点疏忽！您只管放心，我们东家的货船已经在路上了，半个月内肯定能送到京城府上。”
“哼！那还差不多。”
管事一脸倨傲，昂首挺胸进去了。
陈掌柜毫不尴尬，始终满面堆笑，冲左右守门的和气点头示意，才以一种慢斯条理又不失灵活的姿势跳上马车离开。
马车走得远了，他才松了口大气。
回到客栈房间，一个年轻人递过手帕，小声说。
“爹，事情办得应该还顺利？您快擦擦汗。这天，小心吹风着凉。”
他却不接，苦笑道：“后背内衫全湿透了，幸亏天冷，穿了两层羊毛衫，才没显出来。快，中衣拿来给我换了。”
一边更衣，一边压低声音将自身经历告诉儿子。
“这天潢贵胄到底就是不一般，那气势，只要坐那儿就怪吓人的，比那些土财主难糊弄多了。好在姜姑娘提前帮我演练了几遍，不然，恐怕真撑不住。”
做儿子的却撇撇嘴：“再天潢贵胄，也还是人，这不就上了咱的当——”
“闭嘴！这儿可还是蓟州城，说话小心些！”
这对父子不是旁人，正是早前跟姜鱼建立友好合作关系的夏泰和、夏良才父子。
珊瑚是岭南特产，而燕王势力范围在蓟州至京城一带的北方，要坑前者，找面生的南方商人显然更合适。
虽然夏家祖籍不是岭南，他们也没做过珊瑚生意，但不妨碍他们在姜鱼的帮忙下临时抱佛脚。
说到底，这些所谓的天潢贵胄只是有财有势，要论起对珊瑚的品鉴、了解来，他们未必比普通有钱人强多少。
这不，今天带来的真假掺半货品就顺利通过燕王贵目检阅，分别化名的夏家父子还靠着三寸不烂之舌谈成了珊瑚宝树和其他珍宝的买卖，总价值上万两。
只要在半月内顺利交接，假身份不被拆穿，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还能得到一半净利润！
算上卖给其他中小主顾的真假宝贝，这趟挣上万儿八千两不在话下。
夏家父子对今日达成的买卖合约很满意。
燕王本人心情也不错。
他带上“陈掌柜”献媚赠送的一小匣子宝石，去后院探望爱妾。
“近来本王公务繁忙，倒是冷落了你们母子。近来身子如何？胃口可还好？再过几日，本王得回京给父皇贺寿。可惜你身子重，没法跟回去，跟你家里人见个面。这是底下人的孝敬，你们女人家的玩意，打去打几件首饰玩儿。”
林皎打开匣子，看到里头流光溢彩的一片，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瞧王爷说的——妾身的家人，如今就只有你一个，侯府那几个见不见倒也不打紧。”又巧笑倩兮地问起送礼之人身份，故作感慨。
“倒是妾身见识浅薄了。之前世子兄长送来的岭南土产，妾身瞧着好生欢喜，如今却还不如这些商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