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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孩子们叫来吧。”她忽然起身,替楚容朝拢了拢披风,指尖在她肩头顿了顿,“我让人备了糖霜山药,与酥那孩子总说‘父后做的比御膳房好吃’,倒要瞧瞧是不是真有那么神。”
夜风裹着细雪穿过游廊,暖阁内重新响起孩子们的笑闹声。
楚容朝望着言朔举着糖霜山药扑进楚偌儿怀里,小奶音喊着“皇祖母尝”,忽然觉得,这宫里的规矩再重,终究重不过血脉里的温热——就像谢清砚在滇州种下的那片银杏林,哪怕霜雪再大,来年春天,依旧会抽出新芽。
窗外,第一片真正的冬雪落了,沾在暖阁的银杏宫灯上,映出柔和的光。
楚容朝摸着发间的玉兰花簪,忽然想起谢清砚信里的最后一句:“朝朝,待银杏落尽,我便带着朔儿,踩着满地金黄回来看你——那时若太上皇问起,便说孩子的名字,是取‘言念君子,温其如玉’之意。”
雪越下越大,却终究盖不住心底的暖。就像这漫漫长夜,终会等来黎明的光——而她知道,有些牵挂,从来不需要写进族谱,便已在彼此的血脉里,刻下了最清晰的印记。
滇州的银杏林染着霜色时,谢清砚正攥着言朔的小手穿过青岩镇。
孩子仰头望着漫天金黄,忽然踮脚去够枝头的叶子:“爹爹爹爹,这个叶子比娘亲发间的还黄!”
“轻点跑,地上有冰。”谢清砚笑着扶住孩子晃悠的小身子,指尖触到他袖中硬邦邦的东西——是楚容朝去年寄来的银锁,刻着“长命百岁”,言朔总说“戴着娘亲的锁,就像被娘亲抱着”。
镇口的祠堂忽然传来吵嚷声。
副将沈越策马赶来,甲胄上还沾着晨霜:“大人,李阀的人在祠堂设了‘接风宴’,怕是来者不善。上月您查抄了他们的私矿,断了三成财路……”
谢清砚低头看着言朔攥着银杏叶的小手——孩子掌心还留着前不久爬树时蹭的疤,是他教他摘第一朵玉兰花时摔的。
他忽然解下披风裹住孩子,指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楚容朝登基时赐的,刻着“镇边”二字,内藏软剑:“沈越,你带一队人守住西巷粮道。我带朔儿去祠堂,言朔上了皇室族谱,李崇山不敢在孩子面前动手。”
若非无奈,谢清砚不想带言朔一起,但若是他出事,只怕言朔也不能逃脱。
祠堂内的烛火映着李阀家主李崇山虚伪的笑,酒盏递过来时,谢清砚闻到了淡淡铁锈味——是掺了滇南“见血封喉”的毒酒。
他指尖在盏沿摩挲一圈,忽然将酒盏推给言朔:“朔儿不是说想给娘亲带‘会发光的杯子’吗?瞧瞧这个。”
言朔懵懵懂懂地接过酒盏,忽然看见盏底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凤凰——
他眼睛一亮,指尖刚要碰,却被谢清砚握住手腕:“小心烫。”
“谢大人这是信不过李某?”李崇山的笑里掺了冰,身后的护卫按剑上前,却在看见言朔手里的酒盏时,忽然顿住——盏底的凤凰纹,正是楚氏皇族的暗记。
“不是信不过,是怕吓着孩子。”谢清砚忽然从袖中掏出份卷宗,摔在案上时,封皮上“楚氏宗正寺”的朱红大印震得烛火乱晃,“李员外可知,这上面记着你祖上三代私吞的屯田粮?若此刻传去垣安,怕是你李家满门,连族谱都要被勾去姓。”
李崇山的脸色瞬间煞白。他忽然看见言朔袖口露出的银锁——那锁上的“朝”字,分明是楚容朝的闺名。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忽然想起近日京中传来的消息:宗正寺悄悄改了族谱,给“谢言朔”留了个“楚氏外孙”的名位。
“你……你竟敢拿皇嗣威胁我!”他忽然暴起,袖中短刀直取谢清砚咽喉,却在触及他衣襟时,被一声奶声奶气的尖叫打断——言朔攥着银杏叶扑过来,叶子边缘的锯齿刮过李崇山手背,竟划出道血痕。
“不准伤爹爹!”孩子眼里含着泪,却死死护着谢清砚的腿,“爹爹说,娘亲的孩子要勇敢!”
谢清砚只觉喉间发紧,忽然想起楚容朝信中说的话:“若有危险,便让朔儿知道,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楚家。”
他反手抽出玉佩中的软剑,剑锋在烛火下映出言朔颤抖的小身子——孩子攥着的银杏叶上,不知何时沾了他手背的血,在金黄的叶面上开出朵暗红的花。
“李崇山,你该庆幸伤的是我。”他的声音冷得像滇州的霜,剑锋抵住对方咽喉时,听见祠堂外传来沈越的呼喝声,“若朔儿伤了半根手指,明日滇州卫的铁骑,便会踏平你李家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