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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旗下方,个小小的身影正扒在沈越的马鞍上,手里攥着片金黄的银杏叶——哪怕隔得远,她也能看见孩子袖口晃荡的银锁,还有发间别着的、那支她去年让人送去的玉兰花小簪。
“朔儿!”她忽然掀开帘子,踩着积雪跑过去,发间玉兰花簪在风雪里晃出片白影。
言朔听见声音,眼睛登时亮起来,从沈越怀里挣出来时摔了个屁股蹲,却顾不上疼,攥着银杏叶往她怀里扑:“娘亲!爹爹说娘亲会踩着银杏叶回来!”
楚容朝接住孩子时,触到他掌心粗糙的茧——那是谢清砚教他握剑时磨出来的。
言朔把银杏叶举到她眼前,叶面上还留着道浅疤,像只展翅的小凤凰:“娘亲看!这是爹爹替我刻的‘朝’字!”
风雪忽然停了些,阳光穿过云层,在孩子发间镀了层金边。
楚容朝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谢清砚,正牵着马站在银杏树下,衣襟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腰间玉佩坠着的穗子,是她去年亲手编的藕荷色。
他望着她笑,指尖摩挲着马背上的小包袱——那是言朔非要带着的、装着她寄来的所有信笺的檀木匣。
“朝朝。”谢清砚走过来,替她拂开额前被雪打湿的碎发,指尖触到她发间的玉兰花,“滇州的银杏落了大半,不过我留了片最黄的,给朔儿夹在给皇祖母的信里了。”
言朔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糖霜山药的甜香混着雪气涌出来:“皇祖母让带的!说比御膳房的好吃!刚才宿爹爹给的,爹爹你尝……”
话没说完,宿羡之忽然凑过来,指尖戳了戳孩子的脸:“小朔儿居然知道我?当年你……”
“记得!”言朔忽然躲到楚容朝身后,探出只眼睛看她,“姨母去年寄的糖人,被爹爹藏到井里了!说怕化了!”
众人笑出声时,谢清砚忽然指了指远处的银杏林:“朝朝,去看看吧。今年的叶子比去年密,朔儿说每片叶子都要捡给你,说要给你铺条从滇州到垣安的路。”
楚容朝牵着孩子的手,跟着谢清砚走进林子。
脚下的银杏叶发出沙沙声,言朔忽然蹲下身,捡起片带牙印的叶子——那是他两岁时啃过的,谢清砚特意让它留在枝头,说等娘亲来的时候,就能看见他小时候的样子。
暮色漫进银杏林时,楚容朝才发现谢清砚袖口的伤——那是前些日李阀余党偷袭时,他留下的刀痕。
孩子正攥着她的银锁,把脸贴在她衣襟上打盹,发间还沾着片没摘掉的银杏叶。
楚容朝指尖抚过谢清砚袖口的刀痕,触感比案头的玉兰花粗糙些——那是滇州的风磨出来的,也是替她护着孩子磨出来的。
言朔趴在她肩头打盹,小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袖中银锁磕在她腰间,发出细碎的响。
“跟我回垣安吧。”她仰头望着谢清砚,发间玉兰花簪蹭过他衣襟上的雪,“朔儿该启蒙了,垣安有太学最好的夫子,还有母皇总念叨着言朔。滇州的风太烈,孩子的手不该这么早磨出茧子。”
谢清砚忽然笑了,指尖替她拂开被风雪揉乱的鬓发,指腹触到她耳后那颗小痣——和言朔长得一模一样:“朝朝可还记得,当年你在银杏树下说,‘天家的孩子不该困在宫墙里’?如今倒想着把朔儿往城里带了。”
“此一时彼一时。”楚容朝望着林子里蹦跳着捡银杏叶的宿羡之——对方正把叶子往言朔的小布兜里塞,扬言要攒够“一马车给陛下做裙摆”,“垣安的宫墙是规矩,可滇州的风雪是刀刃。李阀余党未除,我不能让你和孩子总在刀尖上过日子。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