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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总，这仗现在不好打，”马波语气阴沉，“但公司那边的命令下得死死的——一个月之内必须打好油井，半年内厂房封顶，九个月内出第一桶油。耽搁不了。”
“我他妈当然知道！”
尹涛气得把矿泉水瓶砸了出去，“还轮得到你提醒我？董事会那帮王八蛋，为了抬股价，已经提前在公告里放话了，说这块地富油层深达八百米，开发潜力极大。”
“你知道宏达化工的股价现在涨成什么样了吗？整个A股都在围观百草乡开工情况！”
他一拳砸在越野车上，脸色铁青：“要是这地完不成开发，不仅董事会套不了现，那帮中小股东也会疯了似的砸盘，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得玩完！”
“所以……”他转头盯住马波，“你给我拉人，越能打越好，我要让这些刁民知道谁才是爷！”
马波低头点了根烟，吸了一口，慢悠悠地说：“人我能拉。但这次……我不建议你真动手。”
“什么意思？”尹涛眯起眼睛。
马波盯着夜色下那片燃尽的废墟，声音压得很低：
“尹总您难道不知道吗？为了这块地江峰县一个副局长自杀，一个局长被软禁，这次闹得太大了，咱们怎么拿到这块地你我心里清楚。说是县里招商，其实卖地那个人是谁，到现在连我们都不知道。”
“听说省里已经派了调查组下来。”
尹涛顿时一愣，脸色微变：“什么？”
“真派了？”他下意识摸向手机，却又停住，沉声问：“那怎么办？”
马波弹了弹烟灰，笑得有点阴：
“我倒是有一个计划，需要用到一些人手，但用我们的人不合适，但……可以用别人的人。”
“什么意思？”
马波凑近，压低声音：
“尹总，我们手底下这拨人都伤得不轻，再召人风险太大。可这县里……你想想，这地一开始是怎么批的？背后没大人物，能批得这么快？能不走正常流转、绕开集体决策？”
“既然这位大人物能出手第一次，那第二次也一样能出手——关键，就看咱们给的条件丰不丰厚。”
尹涛冷笑一声：“你特么疯了？现在调查组都要下来了，还有哪个官敢出手？”
“放心。”马波吐出一口烟，“不需要他们亲自出手——我来找一批本地干脏活的社会人，明天这群刁民一走，我就带人进场，搭个样子，做出重新开工的样子。”
“你呢——负责试探一下县里这位背后大人物，看他能不能动一动人脉，至少让乡镇一级睁只眼闭只眼。”
“只要讨好了这位县里的大人物，等百草乡的人再回来，我们就能说——‘我们是合法施工，他们才是暴民’。”
“到时候，只要配合我们出个‘工人受伤’的现场报告，再有人出面做个舆论引导，镇上的派出所自然会配合调人。”
尹涛眼里露出赞许的表情，两人立刻兵分两步，去县里搬救兵。
江峰县看守所门口，夜风带着泥土味和初夏的闷热，吹得人有些烦躁。
地瓜和土豆子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脸上各挂着一抹阴狠的笑。
刘刚靠在黑色本田车边，嘴里叼着一根烟，看着这两位老熟人走来，脸上浮出一丝不屑。
“咋样啊，里边的饭合口味不？”刘刚笑嘻嘻地把烟头一弹。
“妈的，狗日的李全胜，敢为了个破小卖部抓老子。”地瓜恨恨道。
土豆子咬着牙，脸上带着笑意，但眼里是冷的：“老刘，要不今晚就干了他妹的小卖部？正好让他们一家子全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