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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莫大于心死。
“行了，”方进摆了摆手，神情麻木，“这件事没什么好讨论的。你们俩，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我现在啊，每天遛遛狗，喝喝茶，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方老！”任亮见状，急忙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难道……您就不准备给之江……报仇了吗？”
此话一出，方进那原本已经站起的身体，猛的一僵。
他握着茶杯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最终，“啪嗒”一声，茶杯脱手，滚落在桌面上，茶水四溅。
方进缓缓的坐了回去，脸上露出一抹凄厉的冷笑：“报仇？呵呵……拿什么报仇？”
他抬起那双浑浊却又透着寒光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两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俩，可能还不知道吧。那个王中礼，是李兆国当年在部队当营长的时候，手底下的一个连长。上过真正的战场，流过血，玩过命，是李兆国最铁血忠诚的下属。”
他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绝望：“而李兆国是谁？他是李兴国的堂兄弟！都是李家人！这四舍五入一下……”
接下来的话，方进没有说下去，但史丽君和任亮都听懂了。
有李家这棵参天大树庇护，赵成良从省到市再到县，早已形成了一张水泼不进的保护网。他方进，拿什么去碰？何谈报仇？
“我没想到……李家合纵连横，竟然已经在省里……成长到了这种的步。”史丽君喃喃自语，心中翻江倒海。
方进冷笑一声，他缓缓站起身，那佝偻的背脊在这一刻却挺得笔直。
“我这把老骨头，是半截身子都入了土了。但是，之江的仇，我绝对不会忘！我们方家，也绝对不会忘！”
他看着史丽君和任亮，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那是一种赌上一切的决绝。
“谁能替我之江报仇，谁……就是我们方家，最尊贵的座上宾！我方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个退休的老干部，能说出这番话，已然是掏出了心窝子。
但这番话，也无异于给史丽君和任亮下了一道最后的通牒。
他方进知道，你们俩来找我，就是为了县委书记那个位置，想让我方家在背后给你们出力。
可以。
条件很简单——帮我，干掉赵成良。
但这，无异于自杀。
方进说完，不再看两人一眼，转身，牵起那只一直在他脚边打转的泰迪犬，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馆。
任亮和史丽君还想开口挽留，但看着他那决绝的背影，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汇报会结束，众人鱼贯而出。
史丽君快走几步，叫住了正准备独自离开的李若男。
“若男，”史丽君脸上挂着一副关切备至的笑容，语气亲切得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散会了，你怎么走？我听说你是坐高铁过来的？”
李若男点了点头，神色平静。
“哎呀，你现在怀着孩子，一个人坐高铁多不方便啊。”史丽君不由分说的挽住了李若男的胳膊，“正好，我开车回去，顺路送你一程。我也好久没去赵家集看看了，正好趁这个机会，下去考察考察。”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李若男心中冷笑，但面上却波澜不惊，她几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那当然可以。既然史书记要亲自去镇里考察指导工作，我自然是要全程陪同的。”
坐上史丽君的专车，气氛在短暂的沉默后，由史丽君主动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