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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在那边翻起了葛小培的口供记录表,“其他的啥也没说,这人讲起话来左顾右盼,一直问我们上次审讯他的警官咋不在。”
关尧无奈地回答:“麻烦你们了,这人狡猾得很,恐怕需要多问几次,他才会吐口。”
“明白。”那边应道。
挂了电话,关尧慢腾腾地往病房走,走到一半,却被一道鬼鬼祟祟的女声叫住了:“关警官?”
关尧一回头,看到了蹑手蹑脚的郁欢。
“我大哥睡了吗?”郁欢问道。
“睡了,”关尧隔着玻璃看了一眼里面,“刚睡着,你咋这会儿来了?”
天已经很晚了,据关尧了解,郁家可是有门禁的,要是郁欢十点之前不回去,必定会接到郁副厅长的夺命电话。
不过眼下的郁欢看起来相当悠然,她背着个小挎包,趴在门上张望了一下已经睡着的郁春明,然后说道:“我和朋友逛街,顺路瞅一眼他就走,正好来找……关警官你。”
“找我?”关尧一诧,“找我干啥?”
郁欢笑了一下,她磨磨蹭蹭地走到近前,小声问道:“关警官,你……是不是我大哥小时候的那个朋友?”
关尧眉梢微抬:“春明给你说过?”
“不是,”郁欢有些难为情,她斟酌了半天,然后很小心地回答,“我看过你和他的那张合影,合影上有你的名字,我记不清具体叫啥了,只记得一个‘关’字。上次从扎木儿回家,我想了好久,越想越觉得关警官你就是,但我哥还不承认,他一直记恨着我……”
话说了一半,郁欢不好意思再往下讲了。
“记恨着你啥?”关尧却出奇地追问了起来。
郁欢“嘿嘿”一笑:“关警官你可别生我气,我小时候可混了,当时因为讨厌我哥,把他带在身上的那张照片偷偷撕碎了,气得他离家出走,在外面流浪了好长时间。”
“流浪了好长时间?”关尧大为惊奇。
“可不是嘛,”郁欢喋喋不休起来,“要不是我爸手下的警察多,把他逮回来了,不然,真叫他一个人儿跑回扎木儿了。”
关尧从未听闻过少年郁春明的故事,他忍不住打破了自己的底线,继续问道:“那你俩后来是咋和好的?”
“我俩没和好过,”郁欢大喇喇地说,“我大哥小心眼儿得很,因为这事儿,他肯定到现在还恨着我呢,可我不恨他了,我大度。”
关尧被这话逗笑了。
但郁欢紧接着一叹气:“其实也不算我大度,只能算是……我长大了,想开了,一下子发现……其实有些对不起他。我上大学那会儿,有次和前男友闹矛盾,一个人儿跑出去喝酒,结果差点被酒吧里的小混混骗上床。那会儿他刚到刑侦队,还是个实习生,为了给我出头,搞了个处分,王叔当时训他训得可凶了呢,我到现在都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没事,”关尧安慰道,“现在只有你大哥训你王叔的份儿了。”
“是吗?”郁欢乐了,等乐完,她又特别认真地说,“关警官,我今天晚上来,只是想告诉你,下午的时候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市局出差,跟蒋桉那帮人打交道,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说我哥的话,我哥肯定不是他们嘴里的那号人。”
关尧怔了怔,随后一点头:“我只相信春明。”
得到这句话,郁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走廊里重归安静,关尧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郁春明最讨厌的消毒水味。
他忽然想起在从桦城回松兰的路上,王臻提起的那件事。
“大概五月底吧,”王臻当时是这样说的,“五月底左右,处分的初次讨论结果出来之后,春明来找过我一次,他问我,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可以找到重要线索,抓住嫌疑人。”
王臻把话说到这时,摇起了头:“他那会儿肯定是又收到信了,但当时我们整个刑侦队都在因为这事儿接受督查和政审,我完全没功夫操心他,随口把他给骂走了,结果第二天,韩忱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到春明了。”
关尧看向王臻,等着他接着往下讲。
王臻却揉了把脸,转而谈起了另一件事:“然后就在六月初,处分又变了,变成了降级,我后来听说,是他找了郁副厅长,求郁副厅长把他继续留在警队。关尧,你可能不知道,春明和郁副厅长关系一般,他大学毕业后,两人甚至没有私下见过面。所以,当我听说了这事儿的时候,就开始忍不住怀疑,春明是不是真有啥隐情,毕竟如果没有,他不可能委曲求全,不惜拉下脸面四处求人。”
“那你有顺着春明提供的那封信往下接着查吗?”关尧问道。
王臻看了他一眼,从自己的手机中翻出了一段来自一年前的录像:“这个,是我当初根据春明线人提供的联络方式,去会面场所调来的监控。按照惯例,也是为了保护线人,春明一般不与他直接见面,而是会将联络内容以文件快递的形式,发往上次约好的地点。而在我调完监控后发现,这次将联络内容送去指定地点的不是快递员,而是一个把自己面貌特征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男子。”
关尧接过手机,看着这一段视频皱起了眉。
王臻接着道:“为了弄清楚这个男人的行动轨迹,我找交警大队调出了附近路口的监控,然后顺着监控,发现这人消失在了一个很可疑的地址附近。”
关尧把手机还给了王臻:“啥地址?”
“天兴大道83号,一个咖啡厅。”王臻回答。
“天兴大道83号,一个咖啡厅……”关尧重复了一遍。
“你不记得,这是啥地儿了吗?”王臻道。
关尧有些不解,张嘴就想发问,但还不等问出口,就霍然想起当初审讯时得到的口供:“葛小培曾往这儿送过货!”
“没错。”王臻点了点头,“只是五、六月份那会儿,葛小培还没落网,我并不清楚这个地址有啥特殊,但现在,这个地址却能直接证明,信就是凶手送的。之前,我应该相信春明的。”
当然,现在说相信已经晚了,因为郁春明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准备透露一点有关剩下几封信的消息,他闭口不言,关尧又不能刑讯逼供,只好先把这事放到一边。
“昨天下午,蒋桉他们重新询问了杨小薇,从杨小薇的嘴里套出了点奇怪的信息。”早起关尧给郁春明洗脸时,他随口提道。
“有多奇怪?”郁春明用左手接过了关尧递来的毛巾。
关尧回答:“杨小薇说,王新生并不能算是何望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两人只是有很深的利益牵扯,而且,何望似乎在心底里非常痛恨王新生。杨小薇称,何望亲口说过,王新生曾经差点害死过他。”
“王新生差点害死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