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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7629?”郁春明当即报出了车次,“当初在何望家里发现的那张车票就是这一趟,我记得是……中午十二点半发车。”
“对。”关尧揣好手机,弯腰开始收拾桌子,“一会儿我可能得早点走,回招待所收拾个东西,然后明天上午去市局把整理好的材料带回扎木儿。你……你在这儿好好养伤,别总是跟汪老师他们犟劲儿。”
郁春明哼笑了一声,没说话。
挺好,王臻一通电话,又把关尧打回了解放前。
这个刚刚还抱着郁春明要亲要啃的人,如今重新变成了正人君子,他开始兢兢业业地擦桌子抹地,然后检查上午购买的烟雾报警器是否正常运转。
等一切折腾完毕,关尧长出了一口气:“没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
“走吧。”郁春明很干脆。
关尧却还想再讲些什么,但他顿了半晌,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傍晚的鱼崖岛异常安静,除了疗养中心的几盏灯依旧亮着,远处一片黑暗。对岸隐隐传来喧嚣,江那头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游船从缆车下徐徐驶过,在水面拨出无数道宽大的涟漪。
关尧忽然站定不动了,他回过头,看向窗户口。
隔着厚厚的窗帘,其中只有一丝光透出,那道光时暗时明,映着屋内走动的身影。
郁春明现在做什么呢?他是否会藏在窗帘后,与自己隔空对视?
关尧不知道,他不知道郁春明到底会选择留下还是会选择离开,更不知道这人是何时发现自己已经清楚了他就是江心。郁春明总是有很多弯弯绕绕,他机敏又狡黠,他早慧又多疑,他总是在计划着一个又一个难以捉摸的陷阱,而其中一个陷阱,或许便是他为关尧设下的天罗地网。
站在冰天雪地里的人无声地呼了口气。
天亮,伴随着一场小雪,立冬如期而至。
中午十一点半,在市局吃完饭、收拾好东西的关尧和王臻打了个招呼,独自一人背着包,踏上了返程的路。
松兰火车站中人潮涌动,旅客来来往往,关尧轻装简行,在站外的连锁超市里买了两桶泡面和两根面包,作为今日的午餐和晚饭。
等顺着人流找到检票口,关尧翻出手机,准备给郁春明拨去一个电话。
可就在这时,“叮”的一声,汪梦的来电率先响起,关尧一滞,心里暗叫不好。
果真,电话一接起来,汪梦便在那边问道:“关警官,春明在你身边吗?”
关尧环看四周:“我在火车站,今天回扎木儿,春明他……他不是在疗养中心吗?咋会在我身边?”
汪梦重重一叹:“今天早上十点多,我还没下课,人家中心的护士长一下子给我来了七、八个电话,说春明不见了。”
“不见了?”关尧大吃一惊,“他会去哪儿?监控查了吗?那疗养中心里,有没有啥人见过他?”
汪梦回答:“监控查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找着,我已经给老郁还有王臻说过了,他们……”
这话关尧还没听全乎,手里突然一空——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要抢警察的手机?
“我就知道她会给你打电话。”“抢劫犯”在一旁幽幽说道。
关尧转过了头。
只见昨晚还穿着病号服,老老实实待在疗养中心的人,如今已经换上了一件相当时髦亮眼的黑色皮夹袄,还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双走起路来“咔哒咔哒”的马丁靴,他把电话一挂,冲关尧盈盈一笑:“咋了?不想看见我?”
关尧目瞪口呆:“你……”
“你……先别说话,”郁春明一抬眉,“听我说。”
于是,关尧还真闭上嘴,听他说了。
“第一,”郁春明伸出了食指,“在没有任何正式调令之前,我仍旧是你们林场派出所的警察,我的档案与人事关系全部放在扎木儿,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先发调档函,更别提郁副厅长了。”
“不是……”
“第二,”郁春明没给关尧回神儿的机会,他又伸出了一根手指,“第二,我今年三十二岁。大学毕业那年,我已按照郁副厅长的要求,把户口从他们老郁家的户口本上迁走了。所以不管是郁副厅长本人,还是汪老师,都没有资格限制我这个三十二岁的成年人的人身自由,这是法律规定的。”
关尧无话可说了,但郁春明还有第三。
“第三,”他笑了起来,“当然了,如果我的直属领导关警官不同意我就这么回扎木儿,我也无话可说,所以……选择权在你。”
关尧张了张嘴,他看向进站口上的显示大屏,时间已经滚动到了十二点十五,播报员的声音随即响起。
“该检票了。”关尧忽地长出了一口气。
第70章
郁春明还吊着一条胳膊,火车站里又实在拥挤,关尧不得不把他护在身前,以防其他旅客挤到这伤还没好的人。
“你在几车厢?”等下到站台,关尧问道。
郁春明仰着脸,跟在他身边:“几车厢都行。”
“几车厢都行?”关尧伸出了手,“让我看看你的票。”
郁春明抱着胳膊,眨了眨眼睛。
关尧“嘶”了一声:“你该不会是混进来的吧?春明,你可是警察,你咋能干这种事儿?”
“我不是混进来的!”郁春明一跺脚,他有些为难地说,“票都卖完了,刚那售票处的大姐问我站票行不,我说可以,我年轻身体好,可以站一夜。”
“啥玩意儿?”关尧简直无话可说。
郁春明也很无奈:“主要是今天走的机票也没几张了,而且我怕我人还没跑到机场,王臻就能把我逮回去,来的这一路上我都觉得有谁在跟着我,所以……哎呀赶紧上车吧!”
除了上车还能怎样?
关尧只好顶着一头官司,找到乘警,然后翻出警察证,走了个后门,把郁春明带上卧铺车厢,并找了个好心大哥,补上差价,从中铺换到了下铺。
“吃午饭了吗?”等坐下后,关尧问道。
郁春明坦诚地回答:“没有,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哪有空吃饭?”
“有空买衣服,没空吃饭?”关尧打量他。
郁春明还笑:“咋样,好看吗?我特地打车去中央百货买的。”
关尧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的无名火,然后伸手摸了摸衣服的厚薄。
“专门挑了最厚的款式,我也知道冷。”郁春明非常好心地说。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关尧阴阳怪气道。
离开了疗养中心,离开了最讨厌的消毒水味,哪怕是重伤未愈,郁春明也平白多了几分活泼。
他看着窗外的人流,又侧身让过要放行李的旅客,转头笑着对关尧道:“要回家了。”
关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