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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郁春明。
和她一样,郁春明也在抽烟,而且是一支接一支地抽,他似乎在等人,目光时不时往大门口飘去,脸上的表情也相当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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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谁?肯定不是在等我,江敏平静地想道。
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药物让她在大多数时候保持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冷漠,她没什么多余的感情,她也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感情,毕竟过于丰沛的爱恨于她而言已经是过去式了。活了五十多岁,江敏忽然觉得麻木才是最好的状态。
但此时此刻,当她看到郁春明的正脸时,她那不知麻木了多久的心脏猛地“扑通”一跳,一个念头瞬间蹦入脑海:
江心回来了。
江心怎么会回来?他给郁镇山当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还会记得自己这个糟糕的母亲吗?
他恨我吗?他讨厌我吗?他能认出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江敏夹着烟的手顿时抖了起来,这不是精神疾病带给她的副作用,而是紧张和焦虑的正常生理反应,江敏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叫正常的生理反应了,她有精神病,大夫是这么说,别人也是这么说,可眼下,她的心里又确确实实地涌入了一丝正常人的感情。
江心……江心是她的儿子。
江敏大口地喘着粗气,她手忙脚乱地拉上窗帘,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屋里。
可片刻过后,楼下又传来了江心的声音。
他在跟关尧说话,两人不知谈起了什么,他们先是去了车棚,而后又出了大门。
江敏坐在房间内,听着他们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然后,这个女人便忽地想起了自己把江心丢去松兰的前一夜。
前一夜是在火车上度过的。
那年江心九岁,江敏刚过三十,这么一对年轻的母子坐在乱糟糟的火车上,立刻引来了不少旅客的注意。
“同志,出示一下介绍信吧。”有个列车员说道。
江敏很快便从背包里找出了一张来自松兰大剧院的介绍信,她端端正正地递上前,交给了列车员。
列车员只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同志,这张介绍信上的日期是十一年前,您是不是拿错了?”
“没错。”江敏面无表情地回答,“就是这个。”
列车员不得不追问起来:“同志,您的工作单位和家庭住址是哪里?去松兰又是干啥的?”
江敏仿佛听不见,她稳稳地坐在椅子上,藏在桌下的手却紧紧地攥着江心的衣角。
后来这件事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江敏已经记不清了,她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是江心一直在哭,哭得周围有人烦躁,有人心软,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如此,她才能带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在松兰走街串巷,一路找到郁镇山的住址,放开了嗓子大闹一场,再继而,丢下孩子,一走了之。
没了江心,江敏浑身轻松,她像十几年前刚到松兰时一样,沿着乌尔里希大街走到了江边,然后站在跨江大桥上,远眺坠日原上的夕阳。
她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在松兰大剧院里见到郁镇山的情景,回忆起了抱着江心,站在金阿林山中看炊烟袅袅的情景,回忆起了当女儿时,背着行囊离开家乡的情景,她忍不住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歌,唱起了《我的故乡金阿林》。
歌声飘荡在江面上,并随着傍晚的风一起,流淌进了旱柳的枝叶与莎草的芳香之中。
远处余晖沉下大地,原野盛住了坠落的太阳,江敏循着最后一丝光亮,爬上了跨江大桥的栏杆,准备一跃而下。
“妈妈!”突然,一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敏霍然清醒,她回头去看,看到了一个拽着自己衣角,哭得满脸通红的男孩,男孩大叫:“妈妈,你不要丢下我!”
江敏讷讷地想,我没有丢下你,我只是送你去过更好的生活了。
可衣角却沉甸甸的,江敏明白,江心并不在这里,她听到的、看到的不过是幻觉而已,那到底是谁在拉着她,要她活下去?
江敏不清楚,她至今也不清楚。
过了晌午,小车从山岭中驶出,来到了一片人迹罕至的平原,江敏伸头看了看窗外的路,说道:“快到边境线上了。”
从早晨至今,他们已经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仔细算一算,确实快到边境线上了。
郁春明已经顺着宁聂里齐河越过了两座跨河大桥,仍旧一无所获,如今,只剩下边境线上的最后一座了。
江敏默默道:“你为啥没通知你的同事?”
郁春明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他冷脸回答:“不关你的事儿。”
江敏眨了眨眼睛,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半晌后,她开口道:“你想包庇我。”
郁春明一打方向盘,向远处那座横跨在原野上的平桥驶去。
“郁警官,你是不是打算包庇我?”江敏追问道。
郁春明猛地一踩刹车,他看了看前面,随后转身打开了车门:“自己走过去吧,那座桥底下都是石头地,车开上容易打翻儿。”
说完,他又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警棍和手机,对江敏道:“别给我找其他理由了,去前头领路。”
江敏坐着没动。
“我叫你下车去前头领路。”郁春明拔高了声音。
江敏突然很郑重地问道:“不管你发现了啥,都能包庇我吗?”
“我没有讲过要包庇你,我是警察,也不可能包庇你。”郁春明不耐烦道,他指了指车外,“先领路再说。”
眼下是深冬,北国边境线上白茫茫一片,不远处有几座连绵起伏的丘陵,丘陵上是常年青绿的松柏,郁春明知道,那里已经是黑水河的对岸了。
“往这边走。”江敏呼了口白气,指了指自己的左手边。
脚下的雪几乎没过小腿肚,两人走得很艰难,但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一座伫立在荒野中的平桥。
这座桥已经塌了一半,只剩两个桥墩子立在宁聂里齐河那厚厚的冰面上,桥墩子上也挂着雪,远看,这里似乎无人涉足。
“看地图,这地方离金钩山1号巡护站有五十公里的路,钱国伟为啥会让你把钱藏在这儿?”郁春明问道。
江敏摇头:“我不清楚。”
郁春明又问:“那你当初又为啥会心甘情愿跑到这么远的地方,给钱国伟送那四万块钱?”
江敏脚步一刹,神色微顿。
“之前你说,只和钱国伟有过一次联系,现在我问你,除了那一次,你们之间还有没有其他联系?”郁春明接着道。
这回,江敏很利索地回答:“没有。”
“没有?”
“没有。”
“那你为啥会相信,给你发消息的人一定是钱国伟呢?”郁春明步步紧逼。
江敏转过头,站在雪地里,她认真地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