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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毫不犹豫地将手机砸向墙壁。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
沈砚舟头也不回地走进夜色，身后的阴影里，他的眼神愈发阴鸷。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他绝对不会让黎漾离开，哪怕要毁掉一切．
这一夜黎漾睡得不是很好，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漾踩着拖鞋晃到厨房时，餐桌已摆得满满当当。
青花瓷碗里卧着溏心蛋，蛋黄像浸在琥珀里；油条堆成小山，表皮泛着诱人的焦糖色；一碟嫩黄的腐乳旁，妈妈特意摆了小蝶白糖。
“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见黎漾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黎妈妈还有些担忧。
黎漾打了个哈欠：“跟人约好了，八点钟要出门。”
她捏起半根油条蘸豆浆，看豆香混着油香在齿间化开，忽然想起高中早读前，妈妈总把热乎的油条塞进她书包。
“慢点儿吃，时间还早着呢，不耽误你出门。”爸爸把剥好的茶叶蛋推过来，指节的老茧蹭过瓷碗发出细微声响。
他偷偷往女儿碗里夹了块炸得酥脆的面窝，却被妈妈用筷子敲了手背：“油太大！”可自己转头又往黎漾碟子里添了勺腐乳，“你最爱这个。”
黎漾咬开油条的瞬间，热气扑得眼眶发酸。
妈妈絮絮叨叨说着楼下李婶新养的八哥，爸爸时不时插句“净瞎折腾”，手里却往她碗里添了第三根油条。
瓷勺碰撞声、油锅滋啦声、混着豆浆的甜香，织成张温柔的网。
她知道，爸妈这是怕她再为沈砚舟的事情伤心。
当黎漾摸着圆滚滚的肚子瘫在椅背上，爸爸突然变魔术似的摸出袋桂花糖：”巷口王记新做的，记得你小时候．”话音被妈妈嗔怪的“就惯着她”打断，可转头又往糖袋里塞了两个鲜肉包，“路上饿了吃。”
黎漾看着父母你来我往的拌嘴，忽然觉得胃里的暖意漫到了心口。
“妈，那包子你帮我多装几个吧，我出去宣传宣传你的手艺。”
手机突然震动，顾逸尘发来消息：带杯美式，冰的。
大早上喝什么冰的。
黎漾朝着厨房喊道：“妈，还要杯豆浆，用保温杯装。”
晨光斜斜地洒在方向盘上，黎漾握着车钥匙的手顿了顿。
后座上，妈妈特意用保温盒装着的鲜肉包还冒着热气，混着桂花糖的甜香在狭小的车厢里弥漫。
早上八点，Q7准时停在旋转门前。
顾逸尘看着黎漾的车急刹在面前，目光却被后座的保温盒吸引，“你那保温盒里，该不会是我的美式吧？”
黎漾没好气地推开车门：“还真把我当助理使唤了？”
语气里虽然有诸多不满，她还是把保温盒往前座递了递，“我妈做的包子，尝尝？”
顾逸尘坐进副驾驶，盯着保温盒看了很久都没有动作。
黎漾又递过去一个保温杯，“美式没有，妈妈牌豆浆，38一杯，请扫码付款。”
顾逸尘看着她递过来的收款码，“你抢劫？”
“那倒不至于，”黎漾一本正经道：“为了这杯豆浆，我妈昨天晚上就开始做准备工作，花生和核桃都是亲手剥壳去皮的，还加了黑芝麻在里面，用料十足，38已经是友情价了。”
顾逸尘斜了她一眼，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口，对味道表示肯定：“从昨晚损失那二十亿里扣。”
黎漾：“……”
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
顾逸尘修长的手指捏起一个包子，咬下的瞬间，肉馅的鲜香混着面皮的松软在舌尖散开。
他微微一怔，喉结滚动：“味道不错，”
黎漾眯着眼笑：“好吃吧，这包子二十亿。”见顾逸尘准备把保温盒剩下的包子放回去，她又补了一句：“一口二十亿。”
顾逸尘：“……”
还真是一点退路都没给他留。
好不容易扳回来一局，黎漾心情十分愉快。
她发动车辆：“顾总，今天去哪儿？”
顾逸尘吃着天价包子，语调依旧清晰：“去卓越。”
“卓越？”黎漾有些惊讶，“那可是我们昌州最大的设计公司，我实习的时候还投了简历，人家都没要我。”
“嗯，”顾逸尘吃完包子，把保温盒放回后座，“那他们还挺没眼光的。”
“可不是，”黎漾说：“跟你一样没眼光。”
顾逸尘：“……”
这女人睚眦必报的样子，真的给他气笑了。
车子在高架桥上平稳行驶，晨光透过车窗洒在顾逸尘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忽然开口：“我现在正式聘请你做我的首席助理，年薪翻倍，如何？”
黎漾冷笑一声：“顾总不会是为了让我以后都给你买咖啡送包子吧？我可不合适。”
“这些事情江叔会做，”顾逸尘靠回座椅，目光深邃，“我会在澜海待三个月，如果你表现出色，我可以考虑带你去京都，直接任职设计部经理。”
黎漾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顾氏集团的设计部经理，放眼全国，那也是最顶尖的存在了。
对她来说，诱惑很大。
虽然是激将法，但顾逸尘一语中的，戳中了黎漾的软肋。
设计师通常都是走在潮流尖端的存在，而她跟社会脱轨三年，敏锐度怕是已经落后了，她确实没有信心，短短三个月就能找回从前的状态。
她轻踩刹车放缓车速，车载香薰散出的雪松气息与后座残留的包子甜香缠绕，“如果我没通过考核呢？”
“没有如果。”顾逸尘转动腕表，回答得很干脆。
黎漾猛地打方向盘变道，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声响。
她想起当年去巴黎参赛的时候，爸妈怕她有心理负担，告诉她，如果没有获奖也不要气馁，她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没有如果。
是啊，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如果。
黎漾深吸一口气，踩下油门，车速飙升，“顾总，我可以做你的助理，端茶倒水也行，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顾逸尘：“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