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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漾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所以，我们通宵赶出的方案，最后却要署别人的名字？”
领导抢属下的劳动成果，这种事情在职场从来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只是黎漾没想到，顾逸尘会助纣为虐。
顾逸尘转身看向她，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中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看来你并不明白，我让你参与修改设计方案的目的。”
黎漾一怔，下意识摇头。
顾逸尘看着她说道：“不明白你就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说完，他转身回了办公室。
黎漾站在原地，手指紧握成拳，眼中满是不忿。
她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却无力左右。
对了，那三个实习生。
黎漾想到和她付出了同样努力的三个人，连忙往设计部的办公区走去。
他们三个才刚出社会，就要被迫接受这样不公平的待遇，受到的打击一定很大。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希望他们在今后的职场生涯里，不要缺失了斗志才好。
黎漾踩着高跟鞋走向设计部办公区时，远远就听见隔间里传来压抑的欢呼声。
“我就说跟着黎姐能成吧！”小吴的声音带着雀跃，“你们看这建模数据，甲方居然真的采纳了螺旋绿化方案！”
“王磊你少臭美，要不是黎姐通宵改图，你这会儿还在啃三明治呢。”阿宁的笑声混着键盘敲击声，“不过说真的，当我看到甲方总监对着AR模型点头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黎漾在玻璃门前顿住脚步，透过百叶窗缝隙看见王磊正将没吃完的小蛋糕往阿宁嘴里塞，小吴举着空咖啡杯当香槟杯，三人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红光，丝毫没有被抢功的阴霾。
“你们知道吗？”王磊突然压低声音，镜片反光映出黎漾的身影，“我刚刚听见罗刚在茶水间打电话，说什么‘这次算那丫头走运’，结果今天早上就被顾总叫去办公室骂了半小时！”
阿宁用马克笔敲了敲他的脑袋：“管他呢，虽然项目还是他负责，但奖金都是我们的。”
她转头看向门口，“黎漾姐来了！”
小吴慌忙咽下马卡龙，差点噎住：“黎姐，我们正说要谢谢你呢！”
黎漾看着他们发亮的眼睛，到嘴边的安慰突然梗在喉间。
“谢我什么？”
被人抢了劳动成果，他们难道不应该很生气吗？为什么这么高兴？
王磊举起半块三明治：“当然是谢你带我们开了眼界！”他咽下食物，语速飞快，“你知道吗？我们三个都提前转正了。”
阿宁晃了晃平板：“终于不用再考虑能不能留下的问题了。”
小吴突然从抽屉里摸出个U盘：“黎漾姐，这是我们整理的焊接工艺优化方案，你看能不能……”
黎漾看着他们眼底跳动的光，有些迷茫。
以至于她接过U盘时，神情还有些恍惚。
“方案被罗刚接手了，你们就不生气？”她疑惑道。
阿宁吐了吐舌头：“实习生哪能跟总监争功劳？执行项目和做设计方案完全是两个概念，像我们这样刚出社会的小白，估计要被甲方坑得骨头都不剩。但只要项目落地，我们的作品集里就多了个标杆案例。”
王磊突然正色：“其实我们昨天就猜到了顾总的用意。”他推了推眼镜，“星耀商业中心是菱赛今年最重要的项目，罗刚资历老，由他出面能减少甲方的顾虑。而我们三个也都得到了实际的好处，后续的深化设计和现场对接，我们也能参与学习。”
这对他们来说，确实是最好的结果。
黎漾看着他们年轻而充满斗志的脸，忽然想起自己在学校跟着教授做项目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做什么都要分个是非对错，相比之下，确实不如这群年轻人豁达开朗。
想到这，她突然豁然开朗。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顾逸尘的用意。
黎漾看着三人，突然笑道：“等你们拿到项目奖金，可要请我吃大餐啊。”
三人连连点头，“那是肯定的。”
黎漾笑着摇头，看来她的思想觉悟还不如三个刚毕业的愣头青。
她转身走向总裁办公室，高跟鞋声在走廊里敲出坚定的节奏。
当她敲响办公室房门时，顾逸尘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想清楚了？”
黎漾推门而入，“想清楚了。”
顾逸尘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文件，“说来听听。”
黎漾沉默片刻，“我是您的助理，修改设计方案本就不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顾逸尘微微点头，“继续。”
黎漾继续说道：“您让我参与设计，是想让我用行动堵住那些说闲话的人的嘴，而且……”
她顿了一下。
顾逸尘挑眉。
黎漾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而且这个设计项目不是几个月就能完成的，或许要花上一两年时间也未可知，如果在这期间，您处理好这边的事情，要回顾氏，我就会被项目绊住脚，没办法跟着您去京都。”
她想要踏上顾氏这个大平台，就要先磨炼己身，现在更不是张扬的时候。
想起顾逸尘让她参与设计修改时说的话，她算是彻底想明白了。
这个项目属谁的名，后续谁来执行，都跟她关系不大。
因为，效果已经达到了。
公司的人清楚了她的能力，再嚼舌根的时候，就应该掂量一下再开口。
顾逸尘指尖轻点桌面，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看来你不仅看懂了表面，还摸到了更深层的脉络。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他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星耀商业中心背后牵扯的利益链远比你想象的复杂，很多事情你们搞不定，罗刚却能轻松处理。”
难道这就是职场的人情世故？
黎漾一知半解。
而罗刚那边，顺利拿到了项目，可以说是直接霸占了黎漾他们的劳动成果，可他却比吃了苍蝇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