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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孟老见状给她递了个眼色，她才有轻缓地挪动脚步到顾逸尘面前。
银壶倾斜，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壶嘴流入杯中，泛起细小的涟漪。
“顾总，请。”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孟老特意为您准备的‘醉流霞’，口感醇厚，您尝尝。”
“醉流霞？”江川在一旁笑着开口：“那可是1976年封坛的酒，距今差不多快50年了，当年也仅酿了30坛，现存世不足5坛，每坛市值超200万。孟老可真是大手笔啊！”
黎漾在一旁咂舌：好家伙，有钱人的都这么奢侈的吗？一坛酒都这么贵的？
她完全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有钱人。
顾逸尘的目光从阿素素白的手腕上掠过，那里戴着一串极细的红绳，与这奢靡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没有接酒，而是看向江川，淡淡开口，声线没什么温度：“既然孟老这么有心，江少可别辜负了。
什么叫辜负？
咱能不能换个词。
江川笑了笑，故意道：“我倒是想喝，就怕孟老不肯啊。”
阿素的手顿了顿，酒液差点洒出杯沿。
她连忙稳住，一时不知道该把酒杯递给谁了，指尖不小心擦过顾逸尘的手背。
那触感冰凉，带着一丝刻意的颤抖，像是受惊的小鹿。
“顾总，您是觉得这酒不合口味吗？”她抬眼，眼底蒙着一层水汽，像随时会落下泪来，“如果不合心意，我再去换别的。”
江川用胳膊肘碰了碰顾逸尘，说道：“你看，连这个小姑娘都不想把酒给我喝呢。”
阿素生怕自己得罪了人，连忙道：“江少误会了，只是……”
只是这杯酒肯定不能让江少喝了。
顾逸尘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阿素泛红的耳垂上。
这姑娘的演技有些生疏，紧张时耳尖会不自觉地发烫，倒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阿素见顾逸尘不接酒，也不看她，心里有些慌。
她知道孟老交代过，务必让顾逸尘喝下这杯酒，最好能借此拉近距离。
她深吸一口气，往前凑了半步。
“顾总，”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点哀求的意味，“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惹您不高兴了吗？”说着，眼眶真的红了，“我……我只是……”
黎漾站在角落，看着阿素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套路也太老套了，跟林疏月当初那套如出一辙，无非就是装可怜博同情。
她下意识看向顾逸尘，只见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耐烦。
顾逸尘看向孟老，别有深意地问道：“孟老，看来今晚喝这杯酒的人，必须是我了？”
孟老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琥珀色酒液在杯中晃出谨慎的弧度：“顾总说笑了，酒是给贵客备的，谁喝不是喝？只是这‘醉流霞’性子烈，江少洋酒喝习惯了，怕是受不住这年份酒的劲儿。”
“哦？原来是这样。”顾逸尘指尖轻叩桌面，节奏不疾不徐，“我还以为孟老是没把我们江大少爷放在眼里呢。”他侧头看向江川，嘴角似笑非笑，“江少觉得呢？”
什么叫他没把江川放在眼里？
这话可不能乱说！
江川往后一靠，一只脚翘在腿上，“我觉得也是，毕竟我跟顾总比不了，顾总是商场霸主，而我就是个纨绔子弟，孟老看不上我也是应该的。”
空气瞬间凝住。
众人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
江川的话虽然没什么毛病，但整个京都谁不知道，这两位可都是活祖宗，哪一个都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孟老这是把两个都得罪了？
黎漾才发现，江川和顾逸尘还真是最佳搭档，俩人一唱一和地，三两句话就让孟老哑口无言。
但你俩好歹怜香惜玉一下啊，人小姑娘站在那儿人都快麻了吧。
也是可怜。
孟老干笑两声试图圆场：“江少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只是这酒……”他话未说完，顾逸尘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捏住阿素持壶的手腕。
那触感冰凉，阿素浑身一颤，银壶口的酒液险些泼出。
顾逸尘的拇指摩挲过她腕间红绳的结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闻：“这手绳，倒是别致。”
阿素瞳孔骤缩，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目光里，那里面没有惯常的冷冽，反而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审视。
“顾总！”孟老猛地上前一步，袖口扫过托盘边缘，“顾总要是实在不喜欢这酒，我马上让人去换……”
“孟老这么紧张，”顾逸尘松开手，转而拿起桌上的酒杯，指尖在杯壁上划出一圈水痕，“莫非这酒里有什么别的东西？”他语气随意，却像把刀精准插在孟老软肋上。
周围宾客的呼吸都轻了，大佬们说话都这么直白的吗？
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江川忽然站起身，故意晃到孟老面前：“孟老，您看我这体质，喝了不会出事吧？”他抬手作势要抢阿素手中的酒。
孟老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
阿素端壶的手指因用力而发白，红绳被勒得深深陷进皮肉里。
她忽然想起孟老的交代：“这杯酒必须让顾逸尘喝下，里面掺了……”后面的话被恐惧掐断，此刻她只觉得腕间的红绳像条毒蛇，正顺着顾逸尘的目光爬向自己。
她小心翼翼开口：“如果顾总和江少不放心，不如我为两位试酒……”
黎漾一听阿素这样说，有些惊讶，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无非是觉得像顾逸尘和江川这样的人物，不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她一个小女生。
说不定顾逸尘一心软，就把这杯酒喝了呢？
黎漾只能说，她的算盘打错了。
从刚才的种种情形都不难看出，顾逸尘从来都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
至于江川……
他说了不算。
果然，只见顾逸尘看着阿素淡淡道：“那就你喝吧。”
孟老：“……”
这是什么剧情？
难道不应该是顾逸尘怜香惜玉，自己把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