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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者，你可以先告诉本宫，本宫好端端的身上为什么会长出蛇纹。”
也就是这一点，让陆瑶百思不得其解。
严家人若真的想要害她，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背后算计。
譬如让她的身子越来越弱，而后理所当然的‘病逝。’又譬如制造一场意外，让她这个公主死于非命。
甚至……
陆瑶摇头，唇角中微微泛起几分讥笑，也不知道是对着严家人还是对着她自己，“当然，若是再过分一些，心思再缜密一些，他们还可以让本宫死于难产。”
“无论是哪一种，都好过让本宫身上长出蛇纹。”
毕竟，前面那几个还可以说是意外，可身上长出蛇纹，那就会让整件事都变得诡异。
且到时候，消息传回京城，太医院的太医们一看，就会知道她死状有异。
她的死活对于严家人来说或许无足轻重。
可是，如果这么做的后果是引来进龙帝的怀疑，那是否有些得不偿失？
望着陆瑶那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苏檀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语才道：“公主殿下，其实那不是什么蛇纹。”
她这么叫是因为长出来东西，很像蛇身上的纹路。
“可若说的更确切一些，它其实是鬼纹。”
“公主喝下去的那坐胎药，锅是恶鬼用过的，用来煎药的水，大夫查不出什么，但有修行的人一查，便会知道这水里面下了让人逐渐变成尸体，再逐渐变成鬼的异物。”
所以准确来说，静熙公主身上长出来的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蛇纹，而是鬼纹。
“公主每次喝完这坐胎药都会腹痛不止，那东西在腐蚀您的肠胃，想要一步一步将您变成一具尸体。”
“如此，又怎么会半点都不疼呢？若是不疼，才是不正常。”
陆瑶闭了闭眼。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可她仍旧想不通，仍是目光诧异的看向苏檀，到这一会儿她大约也明白了，恐怕是父皇当真以为她久久不回京，疑心出了什么事，所以让苏檀过来护着她。
苏檀不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
而是能掐会算的玄术师。
“嘉懿县主，你说的话本宫都明白，只是，本宫还是不明白严家人为何要这么做。”
毕竟害死公主，一旦证据确凿，整个严家上下都得遭殃，为了她这么一个人而赔上全族人的性命，值得吗？
她掀了掀唇，唇角泛出一丝讥笑，眼中更带着几分讽刺，“本宫可不认为，自己的命在严家人眼中有那般值钱。”
苏檀掐指算了一下，然后缓缓摇着头，一字一顿，声音轻飘飘的，落进陆瑶的耳朵里。
“倘若严家人都是活人，自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险。”
“可是公主，你有没有想过和您朝夕相处的夫君，其实压根，就算不得人呢？”
不仅仅是严钦算不得人。
这整个严府上下，除了珍珠和陆瑶，恐怕就找不出第三个活人了。
“公主殿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这五年来身子一直不爽利，先前您还说，只要见着光，自己身上便会不舒服。”
“您终日与非人之物朝夕相处，身上又沾染了他们的气息，加上死劫逼近，公主会惧怕阳光自然是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
陆瑶身子晃了一下，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脸上终于有了与之前的死气沉沉不同的表情。
陆瑶下意识地抓紧了苏檀的胳膊，呼吸有些急促，连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本宫与非人之物朝夕相处？！”
“难道说严家上下所有人都是鬼？”
陆瑶眸中露出一丝丝的惊愕，她脚步踉跄了一下，一想到自己或许和这种东西生活了这么久，她就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只觉得毛骨悚然。
陆瑶咬了咬唇，终究是看向苏檀，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嘉懿县主，你说他们是非人之物，可……”
“可本宫日日与严钦相处，他身上分明有着常人的体温和心跳。”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怎么会是你说的非人之物呢？”
她不是没有想过严家人很奇怪。
只是她在宫里见到的奇奇怪怪形形色色的人更多，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压根没往歪门邪道上想，更是没有想过严家这一群人或许都不是人。
苏檀扬了扬眉，“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道行高一些的，让你有一些错觉，对他们来说其实并不难。”
“何况……何况就算他身体是冰冷的，难道公主就会因为这件事，而选择放弃严家人？”
陆瑶的脸色瞬间僵硬。
她慢慢的垂下眸，旋即苦笑了一声，抬起头时，定定的看了苏檀许久，“到底是能掐会算的玄术师，竟然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是啊，对于本宫来说，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在意自己的人，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把本宫当回事，就算明知道他们或许不是人，本宫也会不管不顾，飞蛾扑火。”
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直面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就是这样，于是就选择逃避，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甚至于她今日过来，也不是为了问苏檀，有没有办法能让她活下去。